景容被解開上衣橫放在床榻上,婢女很貼心的給他蓋上了一張純絲絨的被褥。
四下寂靜無聲。
司雲錦翻身坐起,抬手就往景容身上幾處大穴點去。就在這一瞬間他眉頭舒展,胸膛緩和平複,麵色好了不少。
“真沒想到皇後就是這般狠毒心腸,給自己兒子都舍得。”司雲錦搖了搖頭,不用把脈都知道景容被喂了什麼藥。
皇後娘娘打的算盤不僅僅是要他們兩人無媒苟合,更要司雲錦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隻要她懷上景容的孩子,無論他是不是被迫失身,景煜會不會原諒她都無關緊要。珠胎暗結就是皇族血脈,總不能將腹內的龍脈就這麼打掉。
“攤上這麼個娘,也不知該說你是幸運還是不幸。”司雲錦拔出頭發上幾根暗藏好的銀針,從桌上超過那燭台炙烤了幾下。
手起針落,一針印堂,一針百會,剩下兩針紮在兩旁的太陽穴上,醒腦開竅,鎮靜安神。
景容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呼吸迎向平常人類般平穩。
他祥和安靜地仰臥在床榻上,就如一個陷入深度睡眠中的普通人。
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輪廓如畫中仙人勾勒出來一般溫潤平和。這是一個宛若仙人般的男子,溫潤如玉,令人不敢侵犯。
司雲錦就著燭光端詳了一下他的臉,細看之下,他跟景煜這兄弟生的一眼都不像,跟皇後娘娘也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她在腦海裏搜捕著記憶,這一副身子的原主在幼時曾經見過那九五至尊。對比之下,景容跟那皇帝生的也沒有不像。
如果單看這張臉,如果他不是當朝太子,誰都想不到他跟那帝後會有什麼關係。
“怎麼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啊,這可怎麼去跟皇後娘娘交代?”門外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寂靜之中這小聲低語被無限放大,清楚地傳到司雲錦的耳朵裏。
“太子殿下是有武功的,這藥力發作說不定。就比平常人要久一些,且再等等,別急。”另一個婢女的聲音。
......
“有了有了!有動靜了!”門外又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低語,夾雜著看熱鬧的笑聲。
門外的笑聲更加有些放肆了,但漸漸他們就邁著雜亂的步子離去,想來一定是給那等著成其好事的皇後複命去了。
司雲錦險些都要吐出來了,這兩下實在讓她難受得很。
眼下她得想個辦法脫身才是,可這裏是後宮。外麵的侍衛裏三層外三層的戒備森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自己這樣出去一定會被抓起來。
如果留在這裏,那明天早上皇後帶人來捉奸,她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勾引太子的臟水定要潑在她身上。
這時候皇後就會拿她的性命跟全司家的性命要挾她,讓她主動說跟太子情投意合。不願意嫁給四皇子,生米已成熟飯求皇上撤回聖旨。
這等宮中醜聞,皇上一定不願意傳到外麵。不然不隻辱滅了一國之相的名聲,也辱滅了一國儲君的名聲。
出爾反爾,也好過被天下人恥笑。隻要在宣布一條聖旨,說太子跟司家相府嫡女情投意合,是他錯點了鴛鴦譜,就此改旨成全一對天作之合。
隻要這婚前無媒苟合的事瞞下來,天下也隻當是一場烏龍,隨便一兩句閑話也就過去了。
除了皇後之外,沒有人會知道這事。
司雲錦看了一眼身邊的景容,沉沉歎息,吹滅了手中的燭台。
宮牆高聳,黑雲重重,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了一層黑夜寂靜之中。鳥雀躲在樹洞裏不敢吱聲,冷風颼颼,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而又詭異。
“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太子殿下還沒有過來給本宮請安呢?”皇後娘娘麵色紅潤,對著銅鏡內肌膚姣好的自己,柔美一笑。
“其稟娘娘,昨夜太子殿下與群儒吟詩作對探討詩詞,喝到很晚,估計這會兒還沒醒呢。”婢女像是背書一樣將話說出來。
皇後娘娘低聲淺笑:“這個孩子,本宮就知道他喜歡與大儒在一塊兒探討詩書。我不過請來的兩三個,他竟玩的這麼盡興。”
她微微看了一眼床邊做起身穿明黃色長衫的男人,起身盈盈下拜,姿態端莊:“皇上醒了,讓臣妾伺候您更衣吧。”
皇上目色精明,不置可否,隻低聲道:“昨夜太子不在東宮,原來是皇後將他叫來後宮了?”
“這些日子,太子一直在學習國策,已許久沒有跟大儒暢談詩書。臣妾怕他太過操勞,才想著讓他放鬆一下。”皇後低頭擠出一絲哭腔。
皇上目光略帶著一絲柔情,親自伸手將她扶起:“朕不過就是隨口問問,皇後怎麼還自責起來了。”
二人並肩而坐,端的是一對恩愛夫妻。
“早朝時間快到了,臣妾這就去叫太子起來,絕不耽誤朝政。”皇後媚眼如絲,嗓音甜膩起來,“不如皇上與臣妾一同前去吧,太子見到皇上如此關心他,一定會將心思更加專注放在國政上。”
皇上略微思忖了片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