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竟是沒想起來。”葉莫笑咬唇，“若是我想起來了，阿遙就不會......”

“小姐，您要去看阿遙姑娘最後一麵嗎？”小廝小心翼翼地問道。

“帶我過去。”

葉家宅邸是先皇賜封的，占地極其大，府中有池塘，種了滿塘的荷花。恰如今正值夏季，荷花都開了。

此時池塘旁邊圍著不少的人，看見葉莫笑過來，紛紛讓開。葉莫笑便一眼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阿遙。

仍穿著早間那身杏黃色的衣衫，隻是原本雋秀的小臉如今被水泡得腫脹，難看得緊。葉莫笑紅了眼眶。

“對不起。”葉莫笑蹲在阿遙屍體旁邊，自責不已，“若是我早一些想起來，便不會......”

“葉姐姐。”蘇伊蓮帶著丫鬟過來，安慰道：“葉姐姐莫要傷心了，蓮兒再為姐姐換一個丫鬟便好，定然比阿遙更得姐姐歡心。”

“不需要。”葉莫笑冷了臉色，她忽然記起，上一世她與蘇伊蓮關係甚好，她特意囑咐了阿遙，讓她每日晨給蘇伊蓮送早茶。自她重生到現在，她把這事給忘了，但是阿遙定然是每日都在執行的。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而本該送完早茶回來的阿遙，死在了荷花池。

她不得不懷疑，是蘇伊蓮暗中做了什麼。

如果她沒有記錯，阿遙是會遊泳的，不可能會被淹死。

那麼，蘇伊蓮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殺害阿遙呢？

是阿遙，撞破了什麼嗎？

不管真相為何，如今阿遙已經沒了。葉莫笑讓人好好安葬了阿遙，也沒有接受蘇伊蓮送來的丫鬟。

她心中正懷疑蘇伊蓮，又怎會接受蘇伊蓮送來的人，她都懷疑那丫鬟是蘇伊蓮送來監視她的。

卻說距離皇帝的壽宴愈發的近了，得知葉莫笑尚未將壽禮準備好，葉昭大手一揮，總算是將葉莫笑給放出去了。

“祖父，葉姐姐身子還未痊愈，這事讓蓮兒辦吧。”蘇伊蓮擔憂地看了一眼葉莫笑，對葉昭道。

“我身子已經痊愈了。”葉莫笑哪裏不知道蘇伊蓮打著什麼主意，不過是想借著給皇帝獻禮，在這京城的達官貴人麵前露露臉罷了。

葉昭也道：“蓮兒，我知道你是擔心笑笑，但是皇帝的壽禮隻能是笑笑親自準備。”

這份壽禮代表的是整個葉家，也隻有作為嫡女的葉莫笑才有資格做這份獻禮。蘇伊蓮即便是被葉昭收養，被葉竟認做義女，她也是沒資格的。

蘇伊蓮聽出葉昭的意思，臉上的笑容差點沒保持住，她微微低頭，掩去眼裏的恨意，乖乖應了一聲“是”。

用過午膳，葉莫笑便出了門。

北街位於天子腳下，是京城裏最為繁華的地段，達官貴人們的住宅也都在這一片，將軍府亦在其中。

若說要挑選什麼禮物，倒是最好的選擇，葉莫笑卻是看都未看一眼，徑直往南街去了。

她今日出門，可不僅僅是為了給皇帝選壽禮，更重要的，是去將南雀給買回來。

北街是繁華，南街就是陰暗落魄，在南街最常見的，便是買賣人口了。她記得上一世，容華就是在南街把南雀買了回去，最後成為他的得力助手。

雖然她不記得容華把南雀買回去的時間，但是也差不離就是這幾日了，她可以先來看看，若是可以，她就先一步買了南雀。

正回憶著上一世的事情，葉莫笑已經到了南街。

南街的街道房屋極為破敗，在這裏的人穿著也都是粗布麻衣，生活得並不好，路邊的人口買賣更是光明正大。

葉莫笑忍不住皺眉，但還是走到了人牙子的麵前。

“這位小姐想買個什麼樣的奴隸？”自打葉莫笑進來，這南街的人就盯著她了，畢竟她衣著華貴，一看便知是大家小姐。雖然說大家小姐獨自一人來南街這樣的地方，很是讓人奇怪，但肥羊不宰白不宰。

人牙子身後站著一群小孩，約莫十來個，年紀都在十歲左右。衣衫襤褸，麵色蠟黃。

其實像將軍府這樣的地方，裏麵的下人要麼是家生子，要麼是清白人家的小孩。而在南街販賣的孩子，你都查不到來曆。

在南街買的仆人是最危險的，因為你不知道，他會不會是仇人放進來的奸細。

葉莫笑淡淡道：“都有名字嗎？”其實她有些頭疼，南雀這個名字是容華後來賜的，現今她也不知道南雀叫什麼。

要在這麼孩子中找出南雀，實在是不容易。除非她運氣逆天，南雀自己撞上來。

人牙子訕訕道：“小姐，這些孩子都是被家裏人給拋棄的，或者逃難的，哪裏會有名字。”

“我有。”孩子堆裏，體型最瘦小那個忽然出聲，她看著葉莫笑，說道：“小姐，我叫雀。”她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下，又道：“孔雀的那個雀。”

“雀？”葉莫笑與雀雙目相對，隻看到一片澄澈，和後來看到的南雀，一樣的眼神。

葉莫笑不動聲色，“你識字？”

雀點頭。

看出葉莫笑對雀似乎很滿意，人牙子立刻道：“小姐，這小子雖然瘦小，但是識字，您買了可不吃虧。”

葉莫笑如今雖還是十三歲的模樣，內裏卻是已經活了二十五年的成年人，哪裏看不出來來人牙子這是想多賺一點銀兩，隻是她並不在意。

“多少銀兩？”

“二兩銀子！”人牙子立刻道。

葉莫笑便從荷包裏取了二兩銀子給人牙子，人牙子雙手並用的接過塞進懷裏，然後把雀推了過去，一副生怕葉莫笑後悔的樣子。

雀沒想到人牙子的動作，身材又瘦小，被這麼一推，差點摔倒，葉莫笑忙伸手把人接住。

“謝謝小姐。”雀道。

買下雀，葉莫笑先是領著她去清洗了一番，換了一身衣服。等雀清理完畢，倒叫葉莫笑不敢認了。

巴掌大的小臉，一雙杏眸，可愛極了。

“雀，你多大了？可記得家在何方？全名為何？”葉莫笑一邊給雀夾菜，一邊問道。

葉莫笑心中已經肯定了這個瘦小的女孩，就是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