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臟。”
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像一把刀子插進了宋綿綿的心裏。
宋綿綿愣愣地看著何厭,然後一口咬下了那個饅頭,嚼都不嚼就吃下一口,小小的嘴巴撐的老大,還要往裏塞,何厭都有些看不下去。
喉嚨太幹,饅頭更幹,宋綿綿被噎出了兩眼淚,可還是固執地吞下了那個饅頭。
“何厭。”
因為嘴巴裏有饅頭,她的聲音不同以往清澈,還帶著哭腔,“你不臟!你是我見過。”她拍著自己的胸脯,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最幹淨的人。”
何厭死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說他幹淨,要知道,大家都覺得他臟到了骨子裏。
小拇指一熱,被人圈住,然後慢慢包進柔然的手心,太過突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宋綿綿已經握緊了他的小拇指,輕輕摩挲著指尖表示安慰。
何厭低頭,筆直的目光鎖著她,深不見底。
小夥娘憋得臉紅紅的,眼淚止不住地溢出了眼眶,握緊了他的小拇指,像是蓄力一樣,聲音發著顫,“我知道,你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
她把油汙摸到臉上、身上,哭著對他說,“何厭,我們一樣的,你一點兒都不臟,你是我見過最好的男孩,請你一定一定不要放棄自己。”
“你不怕我嗎?”何厭突然問。
宋綿綿快速搖頭,“你是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我為什麼要怕你?”
何厭少有無措的時候,可碰到她,沒完了。
他深喘氣,可喉嚨發澀,什麼都說不出來。
可宋綿綿還是懂了,“何厭,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
忽然拔高的聲調讓何厭回了神,宋綿棉看著他,格外虔誠,“何厭你的前途是光明而磊落的,所以不要再待在黑暗裏了。”
不要在待在黑暗裏嗎?
可我已經和黑暗融為一體了。
何厭從修車行回家已經十點了,宋綿綿騎著她的半舊自行車,固執地把何厭送回了家。
夜晚回家,因為晚歸,身上還臟兮兮的,宋綿綿被拒之門外,她早已習以為常,直接上了頂樓。
第二天早上來了以後,宋綿綿趴在桌子上補眠,蘇一清嫌棄地推著她,順帶幫她放哨,拿著書遮著臉,地下猛踹她。
“欸!宋綿綿,你晚上是去挖煤了嗎?怎麼困成這個死樣子,還有你那衣服怎麼回事?”
宋綿綿摸著僵硬的脖頸,活動了一下,“玩泥巴被丟出來了。”
蘇一清簡單知道宋綿綿家的情況,聞言色變,“又是你那個後娘,不幹人事,下次她要再這樣不當人,你來找我!”
這義薄雲天的氣勢果然是蘇大姐,宋綿綿點頭,眼底閃過一抹冷意,“我知道怎麼應付她,放心了。”
跑完課間操就是體育課,蘇一清大小姐去買水了。
宋綿綿感覺不舒服,慢慢微微緩了會兒,剛站起來就聽到身後有議論聲,很小聲,可她還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在意,語言傷不了她。
回到班上,打開窗戶,因為沒有人願意跟何厭坐一起,所以後麵隻有何厭一個人,一伸手,就拿到了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