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鄭蔚是盛朝國母，大行皇後的消息依著一個月算，也該傳到了邊疆府台，果不其然，等皇後鳳駕崩逝的消息一傳到邊疆。鄭遜聽到自己的女兒病逝的消息，立時便病了，可憐他五十歲的年紀，自己的女兒卻比自己先走了，白發送黑發，怎麼能不傷心。

　　“將軍，妹妹為何會走的那麼突然，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想我們鄭氏一族在邊疆殺敵，他元氏卻屠戮我鄭國公府嫡女，這口氣怎麼能咽下？”

　　“鄭鈞，看看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元氏，那是皇上，我等就算是立時被處死，也隻能感謝皇恩浩蕩。”鄭老爺子今天一早就被長子吵醒了，沒想到自從昨夜聽到親女崩逝的消息，一夜間鬢角又增添了幾縷華發。

　　“皇後娘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再一個後宮自戕是要連累母族的人，如果不是皇後娘娘太過於傷心，斷然不會這麼做。眼下之際，不是悲傷的時候，藩國作亂，我鄭氏若拘泥於兒女，此行非英雄。”

　　“爹，難道妹妹的死就這麼算了嗎？”

　　“混賬東西，沒看到唁文上說，是擔憂藩國作亂，又染風寒才不治崩臨的，你這樣說，不是致我們鄭家於死地嗎？”老爺子說完就不斷的咳嗽。

　　他不是不傷心，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親女死因蹊蹺，可是皇族這樣告知，就是給皇後一個體麵，也放了鄭家一馬，若鄭家不能殺敵退兵，那麼就真的不中用了。

　　“好了，你們的兵不帶了，還是仗不打了，都給我回去帶兵。”他把兒子們都支走，自己一個人拿出唁文老淚縱橫，他怎麼會不傷心，怎麼會不傷心，這可是自己的最疼愛的女兒啊！

　　“太後，大公子來了。”

　　秦嬤嬤口中所喚的大公子是魏國公府的長子魏溫，他是魏太後弟弟魏捷和崇華帝姬的長子。她們還有個二兒子魏衍，這大公子年僅二十五歲，生的體貌豐偉，容貌俊秀，但因為帶兵久了，就帶了一些痞氣。

　　雖然眼角因為戰爭有了一點舊傷，但因為劍眉星目，明眸皓齒，憑借著俊朗的外表倒也是十分受平陵世家女公子的喜歡，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孤冷，雖然身邊偶有女眷，卻從來沒有正式的婚配。

　　惹得平陵女公子都以為這位年紀輕輕的上騎將軍喜好男風，但魏溫每次都不加解釋，也就任由流言肆虐，最後沒有世家願意提親，他自己倒也落得清閑自在。

　　秦嬤嬤每次等魏溫來，都要把自己在皇宮攢的各色果子和封國進貢的稀奇吃喝都塞在自己的溫哥兒手裏，結果魏溫為了自己少拿點東西，都把自己的都尉長帶來提那些各色吃食。

　　那也是，秦嬤嬤原名秦梳是魏府的家奴，魏溫在小的時候魏太後還未出閣，秦梳就時常抱著小魏溫在院子裏麵玩，小時候的魏溫小臉肉嘟嘟的，兩個大眼睛裏麵好像有小星星一樣，秦嬤嬤每次都是抱不夠。

　　小魏溫小時候十分的貪吃，可是第三代魏國公魏捷由於是武將出身，治家極嚴，魏溫漸漸長大以後，長個子，飯量也大。

　　魏府的規矩多，他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就自己一個人餓著肚子睡覺，誰知道有一天魏溫因為受到父親的責罰，當天晚上沒有趕上晚飯。到了後半夜腹中饑餓難耐，就自己穿了外衣到廚房，剛好這時候碰到秦梳在幫魏太後熬茯苓玫瑰膏，見是熟人，立時拿起來便想吃。

　　還是秦嬤嬤跟他說，這玫瑰茯苓膏隻能女兒家吃，要是郎君吃了啊，那就隻能做女郎了，嚇得魏溫哭了起來。最後秦嬤嬤為了給他道歉，就用剩下的角料給他做了一碗茯苓煨火腿子，這是她第一次給魏溫做吃的，魏溫喝裏湯吃著肉就心裏很暖。

　　當時就打包票，以後他長大了一定會帶給秦嬤嬤買很多漂亮的釵，以後秦嬤嬤就知道小公子經常餓肚子，就時常做好吃的趁著夜色端到魏溫的房間......後來，秦嬤嬤跟著魏太後嫁到了元氏，也就不經常見到魏溫，偶爾十天半個月見一次，魏溫不愧是習武之身，還沒到束冠之年，就比一般的郎君要高出許多。

　　身體更是修長豐偉，容止倜儻，隻不過麵容變得沒有以前可愛了，以前的小臉胖嘟嘟的，現在麵容削薄，臉上也不是白藕似的，逐漸見了顏色。到後來，越長越讓人覺得俊朗異常，不是凡人，束著玉翟冠和那些皇親走到一起，一點也看不出是將軍之子，竟像是個嫡親的皇子。

　　等他長大了在外開府，有了自己的使錢，就真的給秦姑買了金釵，可是他一個郎君哪裏懂得女郎喜歡什麼樣的，麵皮又薄。隻好每次都把賣釵環的小販釵盒裏麵的幾十款花裏胡哨的釵環，簪子，步搖，華冠都買了，用軍營裏麵的背袋往裏麵一倒，騎著馬就進宮了。

　　可是自己卻不知道，秦姑如今變成秦嬤了，哪裏還能戴那麼明豔時興的首飾啊，於是，見秦嬤嬤不戴，也就漸漸買的少了。

　　“哀家叫你做的事情都辦妥了吧？”

　　“辦妥了，臣將都衛軍和宮翊軍整合，已布防在京畿七十裏。”

　　魏溫把原本皇城的三十萬宮翊衛和駐紮在京畿地區的都衛城和都衛鎮裏麵的二十萬軍隊都整合成了都衛軍，並且為了節省兵力，將布防又內遷了三十裏，以保證軍隊足夠兼顧這些地區。

　　“崇華皇長帝姬怎麼樣了？”

　　崇華皇長帝姬是魏溫的母親，原名元翎，是武帝的嫡長女，景帝的親姐姐，當時隻是崇華公主，後來武帝為了顯示看重老魏國公，就讓自己的女兒崇華公主適嫁魏國公的嫡次子魏捷。

　　景帝繼位以後，封了崇華帝姬，等到了元梧這一代，按照慣例是加封了崇華皇長帝姬，魏捷出身軍武，連年的戰爭早就耗盡了精力，沒過多長時間就歿了。隻留下還未及冠的嫡長子魏溫和繈褓幼子魏衍，之後崇華帝姬因太傷心，深居簡出不再過問府務。

　　“還是老樣子，父親過世了以後，她就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好在衍兒正在長大，現在十多歲正是頑皮多事的年紀，她不想管也不行，衍兒老纏著她，之後也漸漸打理府務了。”

　　“能做事就好，能做事就好，一忙起來就不會傷神了。”崇華公主的確是忙活起來了，自己十歲的兒子天天上房揭瓦，下池子摸魚，魏國公府的後花園現在哪哪都是魏衍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