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各青樓女子立刻挺起胸膛頗有氣勢的說:雖出身不及閨閣小姐高貴,吾等也可嫁得皇親國戚,一舉成名。
大名鼎鼎的鬱王又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整天流連花叢,飲酒作樂,不娶妃也算不得驚奇。事已過三年,今日又被這聖旨一拉,陳年往事翻江倒海而來。
“哎呀,你是新搬來京城的吧,可不知鬱王的名聲不好。”
“怎麼個不好法?”雖不見鬱王的廬山真麵目,聽一些年長的女子說也是風華絕代的翩翩佳公子,一身月白色長衫恍如謫仙。
“三年前先帝策馬落崖,他卻帶著美眷在江南遊玩,尋歡作樂不回京,背上這不孝的罵名風靡一時呢!”
聽者長大了嘴巴,原來還是個沒人性的惡魔。轉念一想,“這花紫蘿出身煙花之地,配惡魔不正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誰都不吃虧,也算得上一對璧人了。”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頓豐盛的午餐過後,花紫瑤指名讓紫蘿跟她一起散散心,下人們也可以輕鬆一段時間了。
她走在前麵,腦後的絹花掉了一朵,紫蘿給她撿了起來,“瑤嬪小主可有話跟民女說?”
花紫瑤拐了角往石凳上坐下,上麵早鋪了軟墊,也不冰涼。“妹妹將來可是鬱王妃,不是民女,跟我從姐妹變成妯娌了。”
“皇上賜婚,可是姐姐美言的?”她也不饒彎子,有話直說。
“妹妹他看得起我了,我目前還左右不了皇上的決定,隻不過順道一提我還有個妹妹罷了。”她笑得天真無邪,風輕雲淡。
就憑出身煙火之地這一點,她就已經對花紫瑤絕望了。“姐姐為什麼要這麼做?對姐姐難道還有什麼好處嗎?”
“小時候爹爹領你回來時,我就不喜,為了做個乖巧的孩子,我忍了,可是每次爹爹都說你又把什麼詩背了,什麼記了,我在他麵前聽得最多的,便是你的名字,再後來你出落得越發窈窕,我便發誓什麼都要超過你,這麼說,你可明白?”
嗬......她怎麼會不明白,一切的善良都是假的,她一直。一直在恨她,積了這麼多年的怨恨,無處發泄。
“那麼如姐姐所願,你是妃我是民,你是美女我是煙花女子,為何還要給我賜婚?”
“賜婚隻是皇上的意思,與我無幹,但也是我樂見其成的,難道讓我看你三年後跟我共侍一夫?”
紫蘿點點頭,一切都結束了,世上所有跟她最親的人都離開了,“那麼我們從此恩斷義絕。”她拔下頭上的簪子,折成了兩段,“希望你以後不要哭得太慘!”她一笑,如風中芍藥,妖冶如火。
皇宮。
初冬,舒寧宮前落了一地的黃葉。狂風夾著暴雨傾盆而至,琉璃瓦上雨點的聲音清晰可見。佛像前她敲著手中的木魚,虔誠又慈祥,絲毫不受外界的幹擾。
“嗖”的,一個白影閃過,她一睜眼,寒光乍現。“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如您所知,那花紫蘿出身煙火,也就是個無用的花瓶,嫁給鬱王沒有什麼好處,花府也並不是她的後盾,太傅早已過世。”
“那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屬下遵命。”又是一閃,人已無影無蹤。
木魚又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最後整個木魚都碎了。鬱兒,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麼些年,她苦心經營著黎家的精英團,隻為有朝一日能讓他當上皇帝,她到處收集信息,籠絡官員,他卻不為所動,寧可背一身罵名都不回來爭奪皇位。而且,自三年前起,他就再也沒來看過她了,難道自己與他的關係,已經不複存在了嗎?
十一月初八,花府張燈結彩,喜氣衝天。柳氏張羅著女眷們,一個個陌生的麵孔到她麵前說教,她充耳不聞,反正那鬱王流連花叢也不會對她上心,自己則找準進宮麵聖的機會給他一舞就好,但不知什麼時候才有這種機會。
皇室的東西太過奢華,襯得她本來沒有笑容的臉嬌豔如花,柳氏看著不是滋味。若那天她去選秀了,真不知瑤兒會怎麼樣。
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淡掃蛾眉眼含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妝化得太過豔麗,她微微皺了下眉,她不知她的不屑一顧,卻是多少人的趨之若鶩。
吉時一到,外麵的鞭炮嗩呐震天,大家也如願以償的見到了從未露過麵的鬱王,高頭大馬上他麵色嚴謹,毫無喜慶之色,倒是路人比他更開心似地,一個個指著他直誇俊逸非凡,貌賽潘安雲雲。安陵流鬱皺著眉峰,總像有剪不斷的愁緒。任憑下人們把新娘接進八抬大轎內,他看都沒看一眼,在侍衛的指示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