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伯祖父笑嗬嗬的讚同道：“這個是正理，咱們淩雲為什麼能在城裏找個鐵飯碗呢，不就是因為他是個高中生？每次回來我都跟他說，一定要多讀書，腹有詩書氣自華，讀書多了總歸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顏如玉心裏點頭，原身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這個時候眼明心亮眼裏有活就行，至於這些閑談，說多了會惹別人對她產生懷疑。

飽飽的吃了一頓，顏玨跟在顏如玉的身後，揉著肚子小聲的說：“真奇妙啊，原來吃飽飯的感覺這麼好。”

顏如玉好笑的看著顏玨，說：“那待會咱們去打掃衛生，你可得多幹一些活才行。”

顏玨舉起兩隻手，又黑又瘦，指關節有些粗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養變得像原來那樣，又想到現在的情況，家家戶戶老老少少，就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幹活，自己一個十幾歲的大姑娘，如果不幹活，會不會讓人覺得很奇怪？

顏如玉看她這個樣子奇怪的問：“你在看什麼？”

顏玨歎了口氣，說：“我在想日後我這兩隻手要幹多少的活呢，從現在開始，我就得跟著一起幹活了，怕是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樣了。”

顏如玉笑著說：“一雙勞動人民的手不好嗎？行了，別想太多了，趕緊去把房子收拾起來，從明天開始那就是咱們的家了。”

顏玨想到村子裏都是一些低矮的茅草房，整個村子磚瓦房都沒有幾間，不由得搖了搖頭，苦中作樂道：“我就當來體驗生活體驗人生了。”

淩千鈞吃了飯就帶著淩驍回去了，顏如玉把包袱翻出來，找了幾件破的實在不像樣子的衣服，準備撕了當作抹布用，待會還得找淩伯行的媳婦借幾樣工具用。

淩千鈞雖然帶著淩驍在那個院子裏住了幾天，可也隻是把住的地方打掃了一下，要幹的活還有很多。

天氣有些熱，午後生產隊上工的時間往後推了一個小時，大部分人都在自家歇晌，村子裏有些空蕩蕩的。

村子不是很大，因為各家各戶蓋房子沒有經過規劃，都是沿著山勢蓋的，從村前走到村後，會經過彎彎曲曲的胡同，如果不熟悉地形，估計不好走。

顏玨好奇的看著周圍的房子，有的人家用的是從山上采回來的石頭，有些則是用黃泥做的土坯，至於屋頂，用瓦片的沒有幾戶人家， 大部分用的是麥秸。

顏玨開口問：“媽媽，咱們那房子也是這樣的嗎？”

“那院子已經好些年沒有住過人了，很破敗，我跟你淩叔叔商量過，把房頂換成瓦片的，再把院牆壘起來，大門院門都要換新的。”

顏玨點了點頭，又問：“房頂用草，下大雨的時候漏雨嗎？”

顏如玉都沒有住過這樣的房子，她的老家雖然也是農村的，但是她爸爸很早就去了城裏的醫院工作，媽媽後來帶著家裏的孩子跟著過去，顏如玉是家裏最小的孩子，是在城裏的樓房裏麵出生長大的。

而且她老家那邊經濟條件比較好，七十年代末期村子裏已經蓋起來好些磚瓦房，他們家家傳的醫術，家裏的孩子們不是在醫院工作就是在藥廠工作，不缺錢不缺票，為了讓家裏的老人能有個好的生活環境，在村裏一早就蓋了磚瓦房。

顏如玉拉著顏玨往前走，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顏玨歎了口氣，走了幾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問道：“這真的是咱們那個世界的七十年代嗎？如果不是，幾十年之後會不會不像咱們原來那個時代一樣啊？”

“是，怎麼不是呢，我早上聽廣播了，很多事情都能對上號，就算不和原來一模一樣，大體的脈絡還相同的。”

顏玨這才放心。

走到一個岔路口，母女倆看到一個女人端著一個裝著洗好的衣服的盆從河那邊走過來。

看到顏如玉兩人，對方冷笑著說：“哎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娘兩個啊，這是攀高枝了呀。”

顏如玉對著那女人扯著嘴角笑了笑，拉著顏玨繼續往前走，那女人對著顏如玉的背影高聲說：“真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仗著別人救了你就賴上人家。”

顏如玉一直沒有回頭，走遠了，顏玨回頭看了看，見那個女人還端著盆站在胡同裏麵，好奇的問道：“這是誰啊？”

顏如玉沒有回答，她已經能夠預見自己的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會在村子裏的人的風言風語裏麵生活，好在再堅持兩年就行，等她考上大學，就帶著兩個孩子去城裏安家。

顏如玉又開始想這兩年要怎樣弄錢，活了幾十年，顏如玉心裏很清楚，不管在什麼情況下，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就算是再相愛的兩個人，也有勞燕分飛的時候。

她現在手頭沒有一分錢，隻能接受淩千鈞的好意，但她總要賺錢的，日後整個家庭的花用，顏如玉想要分擔一半，不能總是依靠淩千鈞。

小院在村子的最後麵，不遠處是一個不大的山頭，山上種著很多的果樹，蘋果，桃樹，梨樹，李子樹，還有一些板栗軟棗這樣不常見的果樹。

有些是野生的，有些是村裏人種下的，隻可惜懂果樹種植的不多，結的果子味道不是很好，因為沒有賣到多少錢，村裏隻用一些柵欄把果樹給攔起來，平時的管理不是很嚴格。

村裏的小孩子喜歡去山上找野果子的時候，也會從 柵欄的空裏麵鑽進去偷著摘一些長得好的果子。

這個時候山上的果樹沒有成熟的，村裏的孩子們得閑了就往河裏跑，讓這個平時沒有什麼人過來的小院子看起來更加的安靜。

整個村子坐北朝南，依附村後的這個山頭建起來，所以，村子最後頭是村子地勢最高的地方。

院子左邊是村子裏的知青住的地方，當初蓋這裏的時候，縣裏跟公社都出了一筆錢，所以知青住的都是磚瓦房，院牆是用黃泥做的土坯壘起來的，這會兩扇大門關的嚴嚴實實的，那院牆有兩米高，站在外麵卻是看不到裏麵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