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昕然優雅地切割著牛排,動作行雲流水,隨後她輕輕一推,那份精心準備的佳肴穩穩落在周煜麵前,“吃吧 。”
周煜心中一陣無語,看著眼前這份牛排,他實在是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個女人,剛剛在車裏還對他那樣,現在卻一副體貼入微、溫柔賢惠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他勉強拾起刀叉,每吃一口都如同嚼蠟,眼神中滿是對這突如其來轉變的抗拒。
幾口之後,他終於放下餐具,幹巴巴地說:“我飽了。”
許昕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深邃地掃向他,注意到他對自己精心挑選的食物無動於衷,心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但麵上依舊波瀾不驚。
但她覺得,周煜的抗拒隻是暫時的。畢竟她知道,這個時候的周煜,明明是喜歡自己的,他可能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周煜看不清女人眼裏的情緒,隻覺得她的氣息越來越壓抑,仿佛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終於,許昕然打破沉默,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裏藏著不容拒絕的堅決:“我送你。”
回去的這一路上,她也沒有再做出任何不合適的行為,仿佛剛剛在車裏的那個瘋狂女人並不是她。
周煜不禁懷疑,這女人究竟有幾副麵孔?
車子在周家別墅外停下,周煜簡單道別後正欲下車,卻冷不丁被許昕然一把拽回,緊接著,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她目光灼灼,直視他的眼睛,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告。
“記住,你是我的!”
周煜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震得愣在原地,待反應過來,已是一身冷汗,急忙掙脫,逃也似的離開。
......
剛踏入家門,上了樓梯,就與周澤狹路相逢。
對方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兩人在樓梯口對峙而立。
周煜本想讓他讓路,但周澤卻紋絲不動,擺明了是要找茬。
“大哥,你剛才和誰一起回來的?”
周澤在樓上看得清清楚楚,周煜是從許昕然的車上下來的!
周煜眉頭緊皺,對周澤的挑釁不以為意,隻冷冷回應:“我跟誰一起回來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說完,他就準備繞開周澤上樓。
周澤豈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他步步緊逼,諷刺道:“大哥真是好手段,一邊說不認識,一邊又跟人勾搭上了,還真是讓人佩服。”
“我懶得搭理你,讓開!”
周煜之前還想多忍耐一些,但偏偏有人過來找存在感,這讓他很是惱火。
“憑什麼你叫我讓,我就得讓?周煜,我警告你,許昕然是我的,你最好識相滾遠一點!”
周澤囂張地說道,完全不顧及兄弟之情。
周煜忍無可忍,一拳揮出,正中周澤鼻梁。鮮血瞬間湧出,周澤驚愕之餘,更多的是憤怒和不甘。
他怎麼也沒想到,從來被他壓得死死的周煜,竟然動手打了他!
這時,周父聽到動靜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爸,大哥他打我,我好心跟他提個醒,他卻動手打我。”
周澤一邊說著一邊故意把流血的鼻子露出來讓周正文看到,企圖博取同情。
然而周父隻是淡淡地問道:“怎麼回事?”
換做以往,周澤因其在家族企業中的價值更受周父青睞,每有爭執,周父總是偏向周澤。
然而時移世易,如今許昕然對周煜青眼有加,周煜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即將成為許家的乘龍快婿。
有了許家這塊金光閃閃的招牌,周家的未來絕對是一片光明。
因此,當周澤再次試圖向父親告狀,尋求庇護時,這一招已然失效。
“沒事惹你大哥做什麼?長兄如父,他教訓你也是應該的。”周父嚴厲地訓斥道。
周澤望著父親那嚴厲而冷漠的眼神,心中隻覺得更委屈了。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周煜壓過一頭,更無法接受父親現在對周煜的偏袒。
周正文看著周澤那憤怒的表情,連連搖頭道:“你這孩子,就是仗著你哥總讓著你,給慣壞了。”
周煜嘴角微微抽了抽,懶得再與周澤糾纏,“爸,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留下周澤一人在原地憤恨不已。
周正文並未責備周煜的離去,隻是回頭對周澤說道:“你給我安分點,不要再去招惹你大哥。他馬上就是許家的女婿了。”
周澤盯著前方,目光憤恨,暗暗咬牙。
做了許家的女婿又如何?
就可以隨便打人嗎?
怪不得他今天硬氣許多,原來是真的攀上了許昕然。
......
深夜,許宅沉浸在一片寂靜之中,隻有書房透出一縷昏黃的光。
許昕然獨自坐在沙發上,背對著窗戶,身形在暗淡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窈窕而神秘。
月光從窗縫中溜進,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和精致的輪廓,但她的麵容卻隱沒在陰影裏,無法窺見那清冷而美麗的麵容。
一雙手,如同白玉雕琢,手指纖細修長,在光影的交錯下,更加顯得好看。
她的手輕輕搖晃著酒杯,那酒紅色的液體在杯子裏頭翻湧,宛如暗紅的血......
許昕然雙眼凝視著這抹鮮紅,若有所思。
那紅色,與血色無異,恍惚之間,她仿佛回到了前世。
她回想起自己趕到監獄那天,空蕩蕩的牢房裏隻剩下滿地的幹涸血跡,再無他的身影。
她到底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