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我的丈夫卻在參加白月光的頒獎典禮。
電視裏,他正給餘安安送上嬌豔的玫瑰。
本該在幼兒園上學的兒子歡快地撲過去抱住了她,緊緊摟住她的脖頸。
三人親昵的依偎在一起,儼然一家人。
而我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雙手緊緊捂住平坦的小腹,眼神絕望而麻木。
“雲小姐,請您節哀,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惜您來得太晚了,胎兒已經缺氧......”
“如果能早來半個小時,或許還有救......”
“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因為您失血過多,子宮受到了損傷,往後可能很難再懷孕了......”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手指緊緊掐入手心,渾身被一股極致的痛楚包裹,幾乎不能呼吸。
我摔倒的第一時間,就給楚亦森打了電話,可他一直沒接。
因為疼痛,我的意識漸漸模糊,連撥出120的力氣也沒有。
要不是鄰居聽到動靜過來,可能我會因為失血過多,孤獨地死在家裏。
可笑的是,那個時候,我的丈夫正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那股極致的疼痛再度席卷而來,夾雜著刻骨的恨意,讓我的身體再度止不住顫栗。
這一刻,我心如死灰。
我早該結束這一切,當初嫁給楚亦森,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我飛蛾撲火般地撲上去,可結婚這麼多年,他從未愛過我,哪怕一分一毫。
就連我懷了他的孩子,他也從未露出過一絲喜悅。
是我太傻,如果我能早點醒悟,肚子裏的孩子就不用還沒見到這個世界,就被殘忍扼殺。
我也不必忍受這種肝腸寸斷的痛楚。
蒼白的手掌輕輕撫上小腹,眼淚一滴一滴落下。
那裏原本有個已經成形的女嬰,會動會乖巧地聽我說話。
可如今,卻成了幾灘淩亂的碎肉。
寶寶,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下輩子,一定要找個愛你的爸爸媽媽......
我的身體因為大出血和引產十分虛弱,醫生要求我住三天院,可我卻執意在第二日就出了院。
走出醫院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濕濕地打住我臉上,仿佛蒼天都在流淚。
我打了輛車回了楚家的別墅,還未進門,就聽到了裏麵傳來的歡聲笑語,有男人的,有女人的,還有孩子的。
拿鑰匙的手微微顫抖,我緩緩地打開了房門。
門裏麵,是一派和諧又溫馨的場景。
暖白的法式餐桌前,英俊的男人和美麗的女人相攜而坐,兩人的對麵,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可愛男孩。
男孩手裏拿著勺子,正津津有味吃著碗裏的冰淇淋。
女人則是拿著一方手帕,眉眼含笑地替他擦著下巴上的冰淇淋。
男人的目光落在女人臉上,英俊的眉眼裏滿是溫柔深情。
我的眼睛狠狠刺痛了一下,那種溫柔和深情,是我從未在楚亦森眼裏看見過的。
任誰看到這幅畫麵,都會以為這是美滿的一家三口吧?
可他們明明是我的丈夫,我的兒子!
此刻站在陰影裏窺視的我,仿佛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痛楚急速蔓延,幾乎叫我站立不住。
“雲舒姐,你回來了......”
耳邊響起女人驚訝又無措的聲音。
我艱難地緩緩抬頭,看到餐桌旁三人朝我看來。
楚亦森的眉頭皺了起來,楚軒的小鼻子也微微皺起,不滿地撇了撇嘴。
餘安安已然站起身來,朝我的方向走了幾步,麵上帶著一絲忐忑。
“雲舒姐,我有好些日子沒見軒軒了,挺想他的,這才過來看看他,你昨晚上沒回來,保姆又請了假,我這才留下來給楚大哥和軒軒做飯......現在你回來了,那我就回去了......”
她說著便解下了身上的圍裙,準備拿上自己的東西離開,隻是看向身後父子的目光,滿是不舍。
我冷眼看著,沒有阻止,若不是昨晚在電視裏看到了一切,我還真會信了她的惺惺作態。
楚軒卻從椅子上蹦了下來,一把拉住了餘安安的手腕,噘著嘴道:“不要!我不要安安阿姨走!”
說著又衝我惡狠狠瞪了一眼,“該走的是你!你一回來我和爸爸都不開心了!你走,我討厭你!我要安安阿姨做我的媽媽!”
我的心臟被重錘擊中,不敢相信這是我一手養大的兒子會說出的話。
為了這個兒子,我付出了那麼多,甚至放棄了最熱愛的演藝事業,換來的卻是他這般誅心的話語。
這一刻,我覺得過去六年的付出統統喂了狗!
餘安安蹲下身將楚軒抱在懷裏,輕聲安撫,“軒軒乖,不能這麼跟媽媽說話,媽媽會傷心的,快,趕緊過去跟媽媽道個歉。”
她嘴上雖這樣說著,我卻從她眼裏看到了赤裸裸的得意與挑釁。
霎時間,我積蓄已久的怒火與恨意再也壓抑不住,快步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