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嗬，你還不算傻，還知道要回來找我，說吧，現在在哪呢？”

我抽了抽鼻子，知道她這是原諒我了，“我在S市，這邊有個電影在招募演員，我想試試，拿出實際決心給你看，我已經試鏡過了，雖然還沒有公布結果，但導演很欣賞我，我覺得我可以。”

“S市？”陳姐不知道在想什麼，“是辛泊言嗎？”

“嗯。”我沒有想到陳姐竟然認識他，將辛泊言今晚跟我說的那些話都轉告給她了。

陳姐大喜過望，“你不認識他，他在國內沒什麼名氣，但是在國外是出了名的，求都求不來，這部戲是他回國的第一部戲，我正愁手底下沒人能送去他那裏呢！你給我在那邊等著，不要走出警局，我現在就過去！”

我連聲答應，不知道是不是太高興了，陳姐聽出我語氣裏壓抑不住的笑意，忍不住又罵了我兩句，“還敢笑？浪費了這麼多大好時光在一個狗男人身上，你還笑得出來！”

我默默閉嘴了。

我看著麵前印著條例的鐵告示欄裏倒映出的臉，我的眉眼裏都藏著笑意，根本壓製不住。

陳姐的聲音柔和了下來，“好好在警局裏待著，記得一步也不要出去，那裏現在是最安全的，等我過去，知道嗎？”

“我知道。”

電話掛斷，疲憊感也席卷而來。

今晚我的情緒大起大落太多次，又折騰了許久，我早就累了。

靠在牆上，我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陳姐正輕輕拍打著我的臉，“雲舒，雲舒......醒醒。”

熟悉的臉湊得那樣近，她還是跟從前一樣，化著精致的妝容，一副幹練女強人的模樣。

我鼻尖一酸，忍不住就伸手抱住了陳姐的腰身，“陳姐......我好想你......”

還沒沉浸在久別重逢的激動裏，陳姐就一把推開了我，拿著平板湊到我麵前，“出大事了你還好想我，我現在就好想你，好想你趕緊去死！”

平板上顯示著昨晚的那一幕，但從角度上看，是從便利店裏拍的。

男人抱著我的大腿，正聲淚俱下地哭訴著什麼。

離得太遠了，視頻沒能聽到男人的聲音，隻有兩個店員的小聲議論。

但熱評第一才是爆炸性的新聞，那是另一段視頻。

視頻裏，如我所料一般，我跟男人的對話，被剪輯過了。

口口聲聲“你長得好看”“我養你”的人，成了我。

而語氣裏透露著抗拒，還有嫌棄我老了說他還年輕我配不上他的，是昨晚那個男人。

我混沌的大腦艱難運轉著，屏幕上顯示的信息不是我能理解的。

我張了張嘴，想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再說一遍給陳姐知道。

但陳姐捏住了我的嘴，“看你這個傻樣我就知道你是無辜的，不用說了，但凡你早點聯係我，我陪著你來，都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我被捏成小鴨子嘴，蠕動著嘴唇想說什麼但根本張不開口。

陳姐似乎是一路瘋狂趕過來的，見我徹底清醒了，她一口氣也鬆了下來，一邊鬆開手一邊坐到我身邊長長呼出一口氣，“我找了人做了聲音分析，很快就會有結果出來。”

我迷茫，“什麼聲音分析？”

陳姐側過頭盯著我，眼底寫滿了我看不懂的情緒。

片刻後她終於是沒忍住，抬手掐住了我兩邊的臉頰肉，“你是結婚了不是避世了，怎麼外麵的世界發展成什麼樣你都不知道了嗎？”

我有些慚愧，這些年我為了伺候楚亦森父子倆，幾乎連玩手機的時間都沒有，每天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交給了他們父子倆。

我的手機用得最多的，就是查營養餐的做法。

我想給楚軒最好的一切，想讓他健健康康地長大，也心疼楚亦森工作辛苦，盡可能地想讓他補一補身體。

至於什麼娛樂新聞，圈子裏的消息，我早就不關注了。

我的手機僅剩最原始的用途，接幼兒園老師的電話，查每日的天氣好方便給楚家父子挑衣服，諸如此類。

至於通訊軟件......

我跟楚亦森當然是有加好友的，但點開聊天頁麵，無一例外都是我發出的消息。

楚亦森的回複，少得可憐。

陳姐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從前的日子都過成了什麼樣。

她掐著我臉的手挪到我的肩膀上，用力往下按了按，“都過去了，馬上就可以開啟新生活了。”

我點點頭，撇開心底那點酸澀，“那個聲音分析是什麼？”

“合成的聲音跟你本人的聲音肯定是有不同的，他昨晚拖著你不放就是為了讓你多說幾句，隻有說得足夠多，提取出來的聲音才會更像你的，但科技畢竟是科技，一定會留有痕跡。”

“隻要做了聲音分析，就能知道視頻裏的聲音是偽造的，到時候放出分析報告，這個局就解了，這不麻煩，麻煩的是......”

陳姐沉吟了片刻，她想不通，“你剛複出，消息連我都不知道，是誰想要搞你？”

她沒有頭緒，但我有。

“或許......”我雖然用了疑問句，但語氣很是肯定，“是餘安安。”

我找的律師動作很快，在我上飛機之前就已經將離婚協議書發給了楚亦森，想必他早就已經看到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餘安安也會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

不管是為了讓我不好過，還是跟我爭奪這部戲的角色，都像極了餘安安能做出來的事情。

陳姐皺著眉，她當然也知道餘安安是什麼貨色，被這樣的人盯住委實不是什麼好事。

“餘安安......”陳姐揉著眉心，很是頭疼，“別的我不怕，我就怕她在楚亦森麵前胡說八道，你也是經曆過楚家人手段的，再被他們搞一次我是真的受不住了。”

“陳姐。”我從兜裏摸出自己的手機，當著她的麵解鎖，點開通訊軟件，一個一個聯係人刪過去。

“你這是幹什麼？”陳姐並不知道我刪除的是誰。

“楚亦森的父母，我的父母，還有餘安安和楚亦森。”一共六個人，我都刪了個幹淨。

我是真的不想再過從前那樣的生活了，我一定要逃離出來。

以後不管是楚家施壓，還是我父母威逼利誘，我都不想犧牲我自己了。

這些年，我該還給我父母的已經還了。

至於楚家，他們本就不喜歡我這個上不得台麵的兒媳婦，我走了，隻怕他們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至於餘安安，她那麼喜歡我的生活，就讓她過去吧。

見到我刪了楚亦森，陳姐震驚萬分，“楚亦森好歹是軒軒的爸爸，你就這麼......”

她沒能說出來後半句話。

我卻冷靜得過分，“軒軒這個兒子我也不要了，他既然喜歡餘安安，就讓餘安安給他當媽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