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雲舒明顯打扮過了，跟從前溫婉主婦的模樣大不相同，像極了還沒結婚時的模樣，她青春靚麗，渾身散發著演員特有的氣質。

楚亦森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麼氣質，但他知道這不是這些年他所熟知的雲舒。

她正在跟一個男人交談著什麼，似乎跟高興，笑得很燦爛。

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那樣的笑容了。

楚亦森走過來的時候，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驟然出現在麵前的男人臉色陰沉，我甚至能預料到他要說什麼。

果然，他拽住了我的手腕，沒好氣道，“你又要幹這種事？”

從前我覺得無奈，我的喜好不被丈夫接受，這實在不算一件好事。

但現在我隻覺得好笑。

我要做什麼，跟即將離婚的準前夫有什麼關係？

輕而易舉甩開他的手，我也沒給他好臉色，“什麼叫這種事？”

“我告訴過你很多遍！”楚亦森低吼著，不知道是不是顧忌著有外人在，他的態度還不算太差，“楚家的少夫人不需要也不可以在外麵拋頭露麵，當這種卑賤的戲子就這麼讓你高興嗎？”

“卑賤的戲子”五個字一出來，圍在周邊的幾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我正跟辛泊言說著話呢，他是導演，身邊自然也圍了幾個演員。

還有跟在楚亦森身後的餘安安，我恰好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詫。

真有意思，我當演員就是卑賤的戲子，那餘安安呢？

她也不是混跡娛樂圈，甚至這幾年的風頭還蓋過從前的我，楚亦森怎麼不衝著她說這種話，還各種給她資源？

從前我會覺得心裏不平衡，但我現在確實是更想笑了。

楚亦森啊楚亦森，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還是在這麼多人麵前，你可真是為你我離婚的事情添上了一把好助力。

我跟陳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楚亦森這麼一鬧，就不用怕他不肯簽字跟我離婚了。

我完全可以將他今天說過的話傳揚出去。

在場有這麼多演員，粉絲群體龐大，楚亦森再有本事，楚氏集團再隻手遮天，也沒有辦法將這件事壓下去。

輿論一旦鬧大，楚亦森頂不住股東壓力，就必須跟我離婚。

我險些就要壓不住唇角的笑意。

陳姐拽了拽我，我這才斂起滿心歡喜，板著臉看向楚亦森，“什麼叫卑賤的戲子？楚總，您能稍微尊重一點演員這個行業嗎？”

從前的楚亦森不是這麼急躁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忤逆確實讓他動了怒，此刻的他竟然有了幾分不管不顧的架勢，“不是戲子是什麼？說得再冠冕堂皇也改變不了戲子的本質！”

我終於繃不住嗤笑出聲，“你又高貴到哪裏去？靠著祖輩積攢下來的家業才被人尊稱這麼一句楚總，憑你自己的本事，你覺得你能爬到現在的位置嗎？”

跟楚亦森認識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用過這麼譏諷的眼神看過他。

楚亦森大概是反應了過來，怔愣了兩秒，將視線投向圍在辛泊言身後的那些人。

他的臉很有辨識度，即便有不認識他這張臉的人，通過我剛剛說的那兩句話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被楚亦森這麼一看，幾個名氣小的演員都紛紛散開了。

辛泊言倒是一步都沒有挪開。

如果我能分出一絲心神去看他的話，就會發現今天的辛泊言跟昨晚那個溫潤如玉的他很不相似。

此刻的他渾身散發著寒氣，眼神更是冷冽得快能凍死人。

“雲舒！”楚亦森咬緊後槽牙，顯然被我氣得不輕。

我可不會管他高不高興，畢竟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雲舒了。

“怎麼了？覺得難聽是嗎？”我故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刻薄，“你說我們是戲子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我們聽著也會覺得難聽？”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麼簡單的道理，楚總不知道嗎？”

我能看到楚亦森的胸腔在劇烈起伏著。

他的呼吸急促，顯然是被我氣狠了。

我懶得跟他多廢話，挽住陳姐的手就想走。

但楚亦森快我一步，擋在了我麵前。

他個子高大，猛地橫插進來，胸前肌肉撞得我鼻子生疼。

“跟我回去，我可以當做沒有這件事發生。”楚亦森垂眸冷眼看著我揉鼻子，他沒有問我疼不疼，隻是無情撂下這麼一句。

我緩了好一會才覺得鼻子沒有那麼酸，剛要開口懟回去，就見到被楚亦森別到一旁去的辛泊言拍了拍辛泊言的肩膀。

“楚總。”辛泊言的聲音一如昨晚我所聽到的那樣溫潤，“雲舒小姐是我新劇定下來的主演，我們馬上就要簽訂合同了，她怕是不方便跟您回去。”

主演！

我的注意力登時被這兩個字給吸引了過去。

連討厭鬼楚亦森在我麵前都顧不上了。

“主演？”我甚至能聽出我聲音裏巨大的喜悅，“您是說我嗎辛導？我已經很久沒有演戲了，我真的可以出演主演這個角色嗎？”

“你不用懷疑自己。”辛泊言衝我溫和笑笑，又伸出手來，“我說過，整個娛樂圈找不出第二雙跟你一樣的眼睛，隻有你才能詮釋這個角色，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剛想伸手跟辛泊言握手，楚亦森就猛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他瞪著我，卻是跟辛泊言說話，“怕是要讓導演失望了，我的夫人不會出演您的電影，現在我就要帶她回去。”

辛泊言被拒絕了也不惱，他輕笑了下，收回手，雲淡風輕，“接不接這部戲，我隻認雲舒小姐本人的意願，其他人其他問題，在我這裏都不算事。”

這樣挑釁的態度終於讓楚亦森的視線從我身上挪開。

他扭頭看向了另一邊的辛泊言，本想回懟的話卻在看清辛泊言的那張臉時陡然收住。

別人可能認不得辛泊言，但楚亦森認識。

辛家的獨子，馬上就要繼承那個龐大商業帝國的繼承人。

楚家......得罪不起。

有那麼一瞬間，楚亦森有些懊惱。

他來得匆忙，視線隻凝聚在雲舒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麵前站著的是誰。

其實他從未注意過這種小角色。

圈子裏的導演，在楚家麵前都不夠看的。

但辛泊言不是，他是唯一的例外。

雲舒複出要接的第一部戲，為什麼會是辛泊言的？

楚亦森想不通，但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他多想。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片刻後鬆開了抓住我的手，轉而正正經經麵向辛泊言，“原來是辛導，剛剛冒犯了，還請辛導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