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菱渾身緊繃,絞盡腦汁地回想剛才老師到底講了什麼。
但她剛才滿腦子都是罵江縱淵的話,哪裏還記得老師講了些什麼東西。
宋以菱活了兩輩子還沒有這樣尷尬過,加上對老師有天然的敬畏懼怕,她垂下頭,尷尬又抱歉地說:“對不起老師,我剛才走神了。”
老師知道宋以菱前不久才遭遇了父母雙亡的事,也不好苛責,隻道:“你現在的任務是學習,其他的事都先放到一邊去,前途比什麼都重要。”
“你來解一下這題吧,一會我根據你的解答來講解。”
宋以菱知道這是老師給她的機會,趕緊上了講台拿起粉筆認真看題。
越看宋以菱越是詫異。
這題跟昨晚小叔給她講的那道大題也太相似了吧?就隻是改變了幾個數字而已!
宋以菱眼睛一亮,迅速根據小叔講的寫法開始列公式,一番求算下來,宋以菱得出了正確答案。
老師本來沒對宋以菱報什麼希望,隻是想借助這道題摸一摸宋以菱的底好對症下藥,沒成想宋以菱居然用一個極為簡單的解法順利解出了這道難題。
“答得漂亮啊!”
老師誇讚出聲:“宋同學我真是小看你了,這道題一般人拿到手可不會用你這個思路解法,但這恰巧是最優解,也是最利落的答題方式。”
“你能不能跟大家講講你的思路?”
都是昨晚江柏瑾講過的東西,宋以菱直接開口,侃侃而談,化繁為簡,這下不隻是老師,同學們也都理解了這道題的做法,有些本來懵懵懂懂的人瞬間茅塞頓開,看向宋以菱的眼神都亮晶晶的,隻覺得宋以菱的背後都有了學霸的光輝。
“啪啪啪——”
宋以菱的講解結束,老師帶頭鼓起了掌。
宋以菱麵對這樣熱鬧的場景還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鞠了一躬,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老師因為這道題對宋以菱讚不絕口,後麵又連連誇了宋以菱好幾次。
這讓宋以菱在心底暗下決心,回頭一定要找小叔給自己好好補補課。
不然她要是跟不上進度考試的時候可就全都露餡了。
一節課很快結束,老師一走宋以菱就被團團圍住,同學們敏而好學,宋以菱跟眾人討論了好幾道題,也是受益良多。
這樣的氛圍是前世宋以菱沒有體會過的,父母死後她幾乎成了江縱淵的應聲蟲,世界裏隻剩下了江縱淵,被她的喜怒哀樂牽動著自己的情緒。
她沒有把學習當做一回事,心心念念隻有成為江縱淵的妻子這一個目的。
現在看來前世的她真是一葉障目。
這一世沒了江縱淵,她才發覺世界是如此美好,空氣是如此清新,就連枯燥的學習生活都是如此的精彩快樂。
“哎,下一節是體育課,大家趕緊下樓去吧。”
班長一句話直接把班上熱烈的氛圍被帶到了頂峰。
不管是哪個年級的學生,麵對體育課永遠都是痛並快樂著。
“我真不想上體育課,熱身跑操簡直累死個人。”
“我也是......每次跑完我都沒心思玩了。”
“哎呀我也不想去,太陽好大,我怕曬黑......”
三三兩兩的同學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忽然走在宋以菱前頭的女生扭頭問她:“以菱,你喜歡體育課嗎?”
宋以菱沒有絲毫猶豫:“喜歡呀。”
重活一世,什麼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她這次要好好體驗。
“我真佩服你。”
“希望你跑操的時候也能說得出喜歡這兩個字。”
宋以菱疑惑地看著她們:“體育課很累嗎?”
眾人齊刷刷露出諱莫如深的神情。
“你去了就知道了。”
宋以菱:“......”
等到體育課正式開始,宋以菱可算是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叫苦連天了。
熱身運動之後直接開始八百米跑圈,宋以菱本來就沒吃早飯,跑動起來的時候隻覺得手腳酸軟得不像是自己的。
偏偏她剛回學校,也不好直接跟體育老師請假。
硬著頭皮跑了半圈,宋以菱已經有些眼冒金星神思恍惚。
“快跑!”
“叫你快跑聽到沒有!”
“宋以菱!”
耳邊響起了遙遠的嗬斥聲,宋以菱有些迷茫,正想看是誰一直在催促著自己,眼前忽然浮現出了令她瞳孔緊鎖的一張臉。
那是女德學院裏負責教她們戶外活動的教官。
院長說能進女德學院的人不僅是品德有問題,體能也有問題,所以他們酷愛在運動場上灑圖釘,亦或者是放上燒紅的木炭。
他們讓學生們赤著腳從上麵跑過,美其名曰鍛煉她們的體能,這樣以後她們出去參加宴會就不會動不動就暈倒。
宋以菱作為被特別照顧的對象,院長親自跟教官囑咐,要好好“鍛煉”她。
於是每一次戶外活動,宋以菱都要被叫出列給大家做示範。
“快跑啊!”
院長如惡魔的聲音響在宋以菱的耳朵裏,宋以菱感覺麵前又出現了燒紅的木炭,她拚命搖著頭,嚇得腿腳發軟:“求求你了,我不要過去......”
“求求你了......”
院長“啪”一下給了她一耳光,打得宋以菱嘴邊都流出了血。
“叫你跑你就跑,還敢討價還價?”
“給我把她扔上去!”
宋以菱淒厲地慘叫了起來,她拚命掙紮著,卻還是無可避免地被扔了上去。
木炭炙烤皮膚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宋以菱啊了一聲,下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咕嚕嚕滾了出去。
“宋以菱!”
“宋同學你沒事吧?”
耳邊是清脆又擔憂的呼喊,宋以菱雙眼變得清明,就看到一張張稚嫩卻鮮活的麵龐,而不是女德學院裏那些死氣沉沉的麵容以及院長那些老師們惡魔一般的臉。
“我......我這是怎麼了?”
宋以菱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她想要動一動手腳,卻發現手肘跟膝蓋上傳來了火辣辣的痛感。
“別動!”
小麥色皮膚的年輕男孩在宋以菱麵前單膝跪了下來,稚嫩卻精致的五官上籠著一層擔憂:“宋同學你大概是不適應跑步所以有些脫力摔跤了,手上腳上都擦傷了,傷口現在必須馬上消毒,不然容易發炎,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宋以菱還沒開口,旁邊的同學已經笑嗬嗬地說:“體委好熱心呀!是不是對我們送同學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