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銀行裏少說也有百來號人，人員不少，雖然大家吃飯上有很多選擇，比如就用集體宿舍附帶的小廚房做點小吃，但來食堂裏就便解決的也不少。就連食堂就設置了兩個，許澤鋒隨便挑了一家進去，空間雖不小，但人滿為患。

大家點的，也不是什麼大魚大肉，而是非常簡單的一兩樣，比如就著老鹹菜吃饅頭，或者一碗什麼都不加的清水陽春麵，隨便添點蘿卜幹、腐乳、薑不辣、醃糖蒜啥的，也算有滋有味了起來，吃的很香。

雖然看著簡樸，但依然讓人眼饞。

物資還尚匱乏的年代，雖然經濟在穩步發展，但初期還是得盡力節省，簡樸是家常便飯。

除了這一大批工人，少數領導飯碗裏會特殊一些，有兩個像樣的素菜，或者一點葷菜的影子，但這種級別就很高了，飯桌也是單定的。

大家人來人往，但彼此都認識，話也多。見許澤鋒走進來，因為是新人，不由投來了好奇的視線。有上下打量的不善眼光，也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因為這小夥子長得不賴，還有女員工看著他笑。

許澤鋒一概不關心，隨便找了個窗口，排起了隊。

“老吳，你們信貸科馬上要來新人了，你曉得這事不？”

前麵恰好傳來了聲音，也恰巧被許澤鋒聽到了。他仔細一瞧，正好看到一個胖胖的女員工和麵前的一個頭發稀疏的中年人在交流。

這兩個人，怎麼說話聲音還不小。

“我哪裏不曉得！不就是個關係戶麼，經過領導介紹，家裏條件不錯，我才懶得搭理！”老吳鼻子裏冷哼一聲。

“嘿，老吳，你咋還不樂意？人家領導發的話，你能咋辦？不過，你也不知道人家真實水平，咋就這麼篤定？”

胖女人有意揶揄他，也帶著幾分好奇。

“他怎麼可能比得過我？我可是規規矩矩通過考核，考試進來的，能力大家都看的好好的，這種關係戶如果能憑本事進來的話，直接考試進來就好了，哪裏需要找關係走後門？也不看看我們這信貸科，欣欣向榮的，哪裏是養廢物的！”

老吳的聲音很大，根本不怕別人聽見。

胖女人正好打完了飯，扭頭看他一臉不屑，忍不住反駁了：“你咋能隨便對人指指點點，還廢物？聽人家黃幹事說了，在一堆科室裏自己選的信貸科，說明這人有主意......”

“切，這才哪到哪！”老吳不想繼續廢話，直接閉了嘴。

非常無語。

跟你明明不認識吧？

連一麵都沒見著，就在背地裏說我壞話？

是吃了你家大米，喝了你家水，用了你的錢嗎？

都一個單位的，怎麼這麼見不著別人好！

許澤鋒有些煩躁，但沒表現出來，暗暗記住了這個嚼舌根的中年男人。

“來碗陽春麵！再來倆饅頭！”

許澤鋒遞了糧票過去，端著飯碗出來，找了個空位坐下。不一會，就又有一個女員工走了過來。

“您好，請問你旁邊有人嗎？”

麵前是一個姿色姣好的女人，眼睛大，像珠子一樣撲閃撲閃，麵龐也十分清麗，雖然素麵朝天的，依然擋不住的優雅氣質。

年輕，又十分漂亮。

“你坐吧。”許澤鋒沒有多看，就盯起麵前的麵，大口吃了起來。

“誒，你是行裏新來的嗎？”女人的飯碗裏是新鮮的米飯，菜也看著十分誘人，是炒製的時蔬，有豆角、白菜、土豆絲，還埋著一顆荷包蛋。

許澤鋒瞟了兩眼她的飯菜，又察覺到她一直看自己，就發了話。

“是新來的。”

“這樣啊，因為看你還沒穿上正式的服裝，所以有點驚奇，哈哈！”女人也不介意他冷淡，說完便對付起了飯菜。

“徐主任！”

許澤鋒邊嗦麵，耳朵卻不閑著，聽得出來這是剛剛那個老吳的聲音。

怎麼又是他！

剛剛拿著飯碗準備去找地吃飯的徐主任一看到他，卻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加快了步伐，似乎有意要撂下他。

許澤鋒心裏想，看來徐主任和那個老吳交情不怎麼樣。

“誒，徐主任，你跑那麼快幹嘛，我又不吃了你！”吳友一身橫肉，跑兩步就喘了起來，跑到徐主任麵前，把一個肉包遞給他。

“多吃點，我特意拿給你的！”

“我真的吃不了那麼多......”徐雯雯非常不好意思，沒有接過那個肉包，反而麵色慌張，清麗的小臉看起來很扭捏，轉眼間，她看了一眼旁邊的許澤鋒，又偏過頭正色道：“真不用了，不用給我！”

吳友見她沒收，給也不是，收也不是，不免有點焦灼。但他看到許澤鋒正不善地看著自己，眉毛一皺，又衝徐雯雯囑咐：“那你吃你的，但要聽我一句勸，別不吃東西，你看你，最近又瘦了！”

眼神在徐雯雯身上打量，讓徐雯雯臉更紅了，又氣又惱。

“這是我的事情！”她知道現在正被外人看著，說話的音量不覺提高了幾分，但仍然帶著顫抖。

這吳友，怎麼這麼沒有邊界感！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還要叫她難看，這讓她以後再銀行裏怎麼做人！

瘦怎麼了，瘦就一定是不健康嗎？老娘這是身形苗條！

許澤鋒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搞明白了關係。

這缺德的老吳，看來是想對徐主任有想法啊。

吳友聽徐雯雯說話這麼不客氣，便放軟了話音，雖然許澤鋒他們還坐在這裏，依然沒有當回事，因為人不熟悉，隻當是個小人物。

“徐主任，黃幹事特意囑咐過了，信貸科馬上要來個新人，還是個男的。你相信我，隻要我吳友出馬，不管他背景多深，脾氣多差，在我麵前，都得乖乖做人！”

“別說了，都是同事！”徐雯雯受不了他了，立馬止住他的話題：“都在一個銀行裏上班，你幹嘛要這樣說話，傷了大家的和氣？快別說了，也把你那點小九九給咽下去，別到處往外說！”

“誒，徐主任，你這是有所不知！”吳友絲毫不愧疚，而是煞有介事。

“你不知道那新來的怎麼進來的？關係戶！聽說，這背後還有某些領導的撐腰......

“他這一來，我可得給他點下馬威，讓他知道信貸科我可不是吃素的！”

非常無語。

許澤鋒心裏暗罵，你這下馬威，都玩陰的，在背後瞎說是吧！

徐雯雯的聲音帶了點怒意：“夠了，吳友，說到這份上，你還沒有意識到你的問題了嗎？這些手段，你千萬別用到新人身上！”

說完，她再也忍受不了，轉身就走。

然而，黃複興卻急急忙忙趕了進來。一見桌邊的許澤鋒，滿麵驚喜。

“誒，澤鋒，你們這是在一塊吃飯嗎？我還以為你們還需要些時間磨合呢，沒想到這麼快融融恰恰的，好！對了，澤鋒，你的員工製服我都放你宿舍了，你回去拿。

“對了，你們說的啥，也讓我聽聽？”

徐雯雯：哈？？？

吳友：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