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正喝水,聞言連吞咽動作都慢了半拍。
她側頭去看江寒序:“沒取消,我隻是覺得原來的地方不好,還是換個場地吧。”
江寒序鬆了鬆領帶,笑著走過來:“哪裏不好了?那可是維納斯真愛之地,傳說隻有真心相愛的人在那裏宣誓結婚,才能長久地在一起,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兆頭很吉利嗎?”
黎落眼底浮現一抹譏諷,是啊,隻有真心相愛的人才能長久。
可是你江寒序捫心自問,還一如既往愛我嗎?
這樣的話,黎落沒有說出口,她聽見自己輕柔的聲音響起。
“還是換個地方吧,你不是說,婚禮都聽我的安排嗎?”
江寒序一怔,笑了:“好,都聽我老婆的,我等著一個月後,你給我個浪漫的驚喜婚禮。”
黎落但笑不語,溫溫柔柔的坐在那兒,眉目沉靜,美得像是一幅畫。
江寒序不由看直了眼,湊過去,和她耳語廝磨:“老婆,最近我工作忙,我們好像好久沒做了。”
黎落渾身一僵,不動聲色地躲了下,起身。
“我有點累,改天吧。”
不等江寒序有所反應,黎落直接上樓。
她回到房裏,打了通電話。
接通後,黎落報上自己的名字:“喂,我的那幅圖不賣了,麻煩幫我撤下來。”
掛斷電話,她坐在桌邊打開電腦,登陸拍賣官網。
那幅掛出來的《春意》已經從拍賣架上消失。
黎落又打開電腦桌麵保存的一個文件,輸入密碼鎖。
進去後,上百張琳琅滿目的話躍然於眼前。
黎落往下滑,點開《春意》這幅圖。
完全手畫的一幅作品,白梨迎著迎著初春的風,被吹出隱約的喜鵲輪廓,惟妙惟肖又不刻意,不難看出是充滿靈氣的作品。
這幅畫,在拍賣架上熱度第一,標價已經被抬到了四百萬。
畫的左下端,綴著兩個字母:LX。
以她的最後一個名字和江寒序最後一個名字為縮寫,是她作為畫師多年的稱呼。
半個月前,她宣布因結婚隱退三年。
原本黎落打算,三年時間用來備孕,生孩子,完全投入到和江寒序的家庭中。
因此,她特地作了《春意》這幅畫,作為好事將近的彩頭,掛出去售賣。
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黎落呼出一口氣,通過LX的賬號發布動態。
【大家好,我是LX,因家中變故,自此宣布徹底隱退,《春意》這幅畫,源於我對婚姻的憧憬,現在美夢破碎,畫也將不再現世,這個世界上,沒有真心是永遠長久的,希望大家愛自己多一點,從今以後,畫師界不再有LX,再見。】
動態發布後,黎落隨機注冊了另一個畫師號,單字一個“落”。
代表著事業的新開始,生活的新開始。
以後她的人生,再也不要和江寒序糾纏在一起。
黎落正出神,外麵忽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是江寒序的,可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遲遲沒被接起。
黎落起身去外麵查看情況,才發現江寒序不在了,手機被落在家裏。
她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著兩個字:秘書。
是白晴!
黎落猛地攥緊手機,鈴聲夏然而止,接著一條短信彈出來。
【寒序哥哥,你到底有沒有來盛宴找我?煙姐也在等你。】
盛宴,是江寒序常去的那家酒吧。
江煙,是江寒序的表姐,平時和她關係最好。
黎落呼吸微滯。
難道,連江煙都知道白晴的存在,知道江寒序背叛她?
想到曾經和江煙要好的種種,黎落抓緊手機出去,開車前往盛宴。
到了後,她去樓上的VIP11包廂。
剛上樓,黎落就聽到包廂裏傳來女人熟悉的笑聲。
“好了好了,寒序你少喝點,我們倆陪你一杯,剛剛好。”
是江煙的聲音,她沒有聽錯。
黎落來到包廂外,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了那一身紅裙的卷發女人。
女人坐在江寒序的對麵,笑眯眯望著他和白晴,像是在看一對恩愛的夫妻。
明明幾天前,他們聚在一起吃飯,江煙也是用這種祝福的眼神看著她跟江寒序,說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麼恩愛的情侶。
還說,他們要是不結婚不如白頭偕老一輩子,她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黎落很想知道,江煙睜眼說瞎話的時候,是把她當傻子耍嗎?還是心裏嘲笑她,她是個被所有人蒙在鼓裏的小醜?
她的心徹底墜入深淵,涼得徹底。
而白晴正一臉嬌羞的捂著肚子,低勾唇:“你要喝就跟寒序哥哥喝,我是喝不了酒的。”
看到她的動作,門內的江煙與門外的黎落同時一僵。
江煙驚訝道:“什麼情況?你不會是懷了我弟的孩子吧?”
白晴咬唇,臉蛋紅撲撲的,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嗯,寒序哥哥說,這個孩子是我們相愛的結晶,他一定會對我們兩人好,還讓我隨便在他的房產裏選一個住處養胎。”
江煙隨口道:“那不如選藍月灣,那兒臨水,風景好,空氣也好,最適合養胎。”
黎落在外身形一晃......藍月灣是他們下個月底舉行完婚禮後,定好要搬進去的婚房。
昏暗燈光下,江寒序側臉輪廓鋒利。
他僅僅隻是頓了一下,便笑:“好,過兩天我把這件事情辦好,讓白晴住到藍月灣去。”
江煙衝他擠眉弄眼,換了個姿勢,翹著腿。
“家裏的那位也要去藍月灣,你怎麼辦?”
江寒序神情一收,鄭重警告:“別把這件事情跟她說,我不希望落落結婚前察覺到任何風吹草動。我會再挑個更好的地方,作為我們的婚房。”
旁邊白晴臉色僵了下,笑的有些勉強。
包廂外,黎落聽到這話,隻覺諷刺。
江寒序還打算繼續瞞著她,結婚後在外麵養情人,養私生子。
在江寒序心裏,她就是這麼可以隨意踐踏的人?
旁邊一個適應生迎麵走來,黎落眼神一冷,側過身對著那人,提高了聲音:“請問江寒序是在這家酒吧嗎?”
包廂裏三人聽得清清楚楚,全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