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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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裏，媽媽疲倦頹廢的坐在警察對麵接受他們的盤問。

我飄到她的身邊，想要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卻再一次穿透了她的身體。

每次在學校被他們折磨到精神即將崩潰的時候，我都會在心裏想著，媽媽要是能來救我就好了。

可真當死亡來臨，我卻告訴媽媽——‘不要救我’。

媽媽她......已經夠苦了！

我看著媽媽像塊失去生機的枯木，死氣沉沉的禁錮在椅子上。

淚水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

我的傻媽媽呀，

這個世界其實破爛一片，一點也不美好。

但是，隻要你還愛我，

我就會期待明天的太陽和未知的前路。

⌈王桂瀾！不要試圖用沉默來逃避問題！

你的作案工具已經被我們找到了，上麵還殘留著你的指紋。

你偽裝成清潔工進入案發現場的視頻我們也有！證據確鑿，你不要做無謂的抵賴！⌋

他們已經在審訊室裏跟媽媽周旋了兩個小時，自始至終，媽媽都隻是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

這讓本就承受著巨大壓力的警察更加惱火,開始用我來攻破媽媽的心理防線。

⌈根據我們所知，你很愛自己的兒子！他可是我們省今年的理科狀元，前途光明一片。

可是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六條人命！六條！⌋

⌈其中一個死者，還是你兒子王誠的朋友！不知他得知真相以後會怎樣看待你這個母親！⌋

聽見我的名字，媽媽終於有了反映。

⌈啊——啊！⌋

她抬起頭，赤紅的雙眼盯著警察，喉嚨中發出沉悶嘶吼的。

她沒有辦法說話，因為她是個啞巴。

隻能用叫喊抒發心裏的絕望和痛苦。

就在警察詫異的時候，她開始激動掙紮起來。

像不知道疼痛般，將頭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麵前的桌子上。

警察反映過來後，迅速來到她的身邊，阻止她自殘行為。

而我，早已經蹲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哭到不能自已。

⌈王桂瀾！你先別激動！更不要試圖用自殘的方式逃脫問話！⌋

過了很久，媽媽的情緒才漸漸平息。

此刻的她無比狼狽。

花白淩亂的頭發耷拉在耳旁，溝壑縱橫的皺紋靜臥在黝黑的臉上。

一半被鮮血侵染，一半被撞得青腫。

我止不住的回想，好像自我死後，媽媽一夜之間就變老了。

小時候村裏麵的流言蜚語又一次在我的腦海裏麵想起，

從前覺得刺耳無比的話語，第一次在我這裏得到了認同。

那邊的警察還在和媽媽拉扯：

⌈你成了殺人犯，讓最愛的兒子一輩子都活你的陰影之下！

你有沒有想過，他今後的人生該怎麼辦？⌋

媽媽任由額頭的鮮血染紅半邊臉，機械又麻木的扯起嘴角，喉嚨裏發出模糊的嗚咽。

她丟掉警察給她的紙筆，手指沾著血液在桌子上歪歪扭扭寫下一段話。

讓審訊的警察和在玻璃後麵盯著的人員，背後都泛起一陣寒意。

⌈小誠不會恨我，因為.......他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