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祁思煙最相愛的那年,她說想要和我有個孩子。
我嘴上答應,當晚卻死遁,成了她早死的白月光。
六年後,係統崩潰的找到我。
“宿主,原攻略對象讓我問你,女兒進了手術室,你要不要去看她一眼?”
我淡定如初,“她沒給我生過孩子。”
係統更加崩潰。
“在你死遁的那晚,她突然黑化發瘋,為了維護世界穩定,我們便送了她一個有你們基因血脈的孩子。”
“現在她徹底瘋魔,讓我轉告你,今天必須和她見麵,否則她就拔掉你女兒的氧氣管。”
聞言,我立刻穿回了原世界。
係統將我塞到了病房。
五歲的孩子坐在病床上。
她看見我橫空出現,蒼白而稚嫩的小臉隻有一絲驚訝。
圓溜溜的黑眸盯著我,然後雙手叉腰,霸氣的遞給我一張銀行卡。
“我給你一千萬,留下來,當我爸。”
1
小孩模樣秀氣,傲氣的神態和祁思煙如出一撤。
係統適當解釋,
“宿主,這就是取了你和原攻略對象基因配對的孩子,名字是笑笑,今年六歲。”
看見笑笑遞過來的卡,我心中驚訝。
“你認識我?”
笑笑直勾勾盯著我,稚氣的眉眼裏是和年齡不符的成熟。
“我知道你是我爸爸,我在那個女人的保險櫃相冊裏,見過你。”
我更是訝異。
孩子竟然不願意喊祁思煙媽媽。
她們母女的關係很不好嗎?
係統提示。
“原攻略對象和孩子的母女關係很生疏,在孩子手術住院的這一周,她一次都沒來看過。”
我眉梢不自覺的擰緊。
祁思煙這個媽當的未免也太不負責了。
笑笑可是她的孩子。
笑笑瞅著我,小手攥的很緊。
“所以,你願意留下來當我爸爸嗎?”
我哽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了解祁思煙的脾氣。
當年我被人暗算綁架,隻是離開祁思煙不到半小時,她就把整座城市翻了個底朝天。
那群綁匪全被她的人敲斷腿丟在路邊,而她神色如常,蹲在地上捧起我的手,用毛巾一次又一次的擦拭被別人觸碰過的地方。
她的愛跟她的人一樣瘋狂陰暗又極端,占有欲和控製欲爆表。
想跟我有家,有孩子。
可我卻死遁,離開了她整整六年。
如果答應留下來,我肯定會撞見祁思煙。
再次相見,我想象不到她這瘋子會幹出什麼事來。
見我沉默,笑笑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是不是嫌錢少了?一千萬不夠,那一個億夠嗎?”
“我可以給你打欠條,等我長大了,一分不少的全給你。”
說著,笑笑翻出一張紙,財大氣粗的寫下好幾個零,要遞給我簽字。
下一秒,傭人衝進來扔下藥湯,一把搶過欠條,刷刷兩下撕碎扔進垃圾桶。
“小小姐,你糊塗啊!這是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整容成姑爺來騙你的壞人,看我這就撕爛他的偽裝!”
說著,傭人衝過來要扯我衣服。
笑笑顧不得疼,趕忙爬下床擋在我麵前,皺起小眉頭嗬斥道。
“誰讓你碰他了?難道你覺得我連自己的親爸爸都認不出來了嗎?”
傭人囁嚅著嘴唇。
“可是小小姐,姑爺已經去世六年了,他怎麼可能是姑爺?”
“閉嘴!我爸爸根本沒死,那個人親口說過,爸爸是攻略者,他得當她的白月光,所以才故意假死騙我們的。”
我心中一驚。
祁思煙知道我是攻略者,她太聰慧,我接近她時瞞不住索性說了,可我從未透露過劇情。
她怎麼會知道我得當她早死的白月光?
她是一直都知道,還是我死遁後才知道?
“他就是我爸爸!我好不容易才和爸爸見麵,你滾開,不許碰他。”
笑笑惡狠狠的瞪著傭人,像隻護崽的野獸一樣,護在我身前。
傭人被她趕出了房間,臨走時,我看見她撥了個電話。
笑笑咬唇偷偷擦幹了眼淚,留下一個紅紅的眼眶,看的我心頭很不是滋味。
“手術的傷口牽引到了是不是,疼嗎?”
笑笑哼了一聲,倨傲的跟祁思煙如出一轍。
“隻是一個闌尾炎手術而已。”
我一愣。
闌尾炎手術?
那祁思煙怎麼說的這麼嚴重,拔氧氣管,我以為孩子要沒了!
係統怯怯開口,“她該不會就是為了騙宿主回來,才這麼威脅的吧?”
的確像是祁思煙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我按了按發漲的眉心。
瞧著麵前蒼白著小臉的孩子,我的心軟了幾分,雖然不是自己生出來的,但畢竟有著相同的基因。
看見桌上擺著藥湯,我走了幾步,衣角一下被笑笑緊緊拽住。
“爸爸......我,我再重新給你打欠條,你要多少錢都可以,我一定能給你,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瞧著她可憐巴巴的模樣,生怕我拋棄她,我心頭更是軟的一塌糊塗。
明明是剛剛才知道她的存在,也是第一次見麵,可我竟真的生出了拋夫棄子的罪惡感。
我抱起她放在病床上。
“我不走,也不要欠條,我去給你端藥,你喝了藥,傷口就不疼了。”
她拚命搖頭,“我不疼,我很好養的。”
我輕聲道,“你要是喝藥,我就不走了。”
笑笑黑眸陡然發亮,接過我的湯藥,捏住鼻子一口氣喝了,嗆的咳嗽幾聲。
然後死死的抓著我的衣角。
“我喝完了,你不能再走,你得陪著我!”
“好,我陪著你。”
“你發誓!”
我無奈,不愧是母女倆,都很愛看我發誓。
“我發誓,陪著你,你傷口還沒有好,要多多休息,睡吧。”
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笑笑的耳根子紅紅的,使勁睜著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我,最後卻還是抵擋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手指卻依舊緊抓著我的衣袖,不肯鬆開。
我盯著她看,心頭軟了一分又一分。
這時,一直沉默的係統突然著急的發出警報。
“宿主!原攻略對象出事了!”
我心中一驚,“怎麼了?”
下一秒,一張大屏出現在我麵前。
屏幕裏是我和祁思煙曾經居住過的別墅,大廳裏密密麻麻的堆滿了木偶。
祁思煙坐在大廳中央,白皙精致的臉龐和六年前一樣美麗。
她纖細修長的手指握著刻刀,一點點修改著木偶耳垂的弧度。
最後一絲木屑飄在地上,她低聲呢喃。
“阿銘,這是第兩千零九十個你,六年來我每一天都在等你,可為什麼你始終不肯回來?為什麼要拋下我?”
她雙目空洞,曾經那雙寫滿野心的雙眸裏,如今隻剩下絕望和麻木。
我心頭一震,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見到祁思煙的場景。
那會她被父親趕出門,大冬天渾身隻穿了一件薄睡衣,渾身淤青的光著腳往海裏走。
和如今一樣,眼裏看不見一絲光亮。
是我拚命拽住她上岸,強硬的為她披上衣服。
她警惕著眸光,沙啞著嗓音問。
“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隨口道,“因為我能預見未來,我知道你以後會變成很厲害的人,幹翻全世界的那種厲害。”
我也不算說謊,她是書中大反派,隻要熬過最苦的那段時間,她就是比男人還厲害的女人。
祁思煙生性多疑,可她卻信了我。
然後隻用了三年,她就成了眾人口中為了錢權不擇手段的瘋子。
而我,是她唯一的軟肋,因為她愛我。
我猛然回神,看見祁思煙舉起刻刀,毫不猶豫劃破指尖,鮮血在木偶的唇上點完最後一筆。
她笑了,染了血的指尖滑過木偶的臉龐,眼底盡是癡迷和滿足。
“我的阿銘真是英俊,隻可惜,再像也終究不是他。”
我眉頭一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渾身血液猛然僵住。
別墅堆滿的木偶,竟長得都跟我一樣。
栩栩如生,可見雕刻者多用心,多癡迷。
六年不見,她似乎更瘋了。
2
係統道:“宿主,自從你離開後,攻略對象就整日把自己和你的木偶關在一起,片刻都舍不得分離,就算自己重病吐血,她也是連夜趕回了這裏。”
我抿唇,愧疚感湧上心頭。
門外響起敲門聲,趕來的管家小心翼翼的開口。
“祁小姐,王媽聯係不上您,讓我轉告您一聲,小小姐那邊又出現了個像姑爺的男人。”
“這次她把小小姐騙的團團轉,非要認他當爸爸,小小姐估計是剛做完手術,想姑爺了,我也有點擔心他被那男人騙走,要不,您還是去看看小小姐吧?”
被人突然打擾,祁思煙嗓音不悅。
“她愛認誰當爸就認誰,別來打擾我和阿銘過紀念日。”
管家歎了口氣,無聲離開了。
我眉頭緊蹙。
心中更加困惑。
祁思煙對她女兒,怎麼態度也這麼惡劣?
她們母女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抱歉,我剛剛聲音有點大,是不是嚇到你了。”
祁思煙低聲道歉,指尖反複摩挲著木偶的發絲,眸光閃過無盡的痛苦和落寞。
“阿銘,我好想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我?”
她越來越病嬌了,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生怕她發現我。
我問係統。
“她看著是瘋了點,但活蹦亂跳的,你剛剛說她出事了,指的是什麼?”
沒等到係統回答,一道血紅映上屏幕。
祁思煙毫不猶豫的劃破了自己的手腕,冷眼看著血液浸染木偶的裙擺。
我瞳孔猛的收縮,“她這是做什麼!不要命了嗎?”
係統開口。
“這是儀式,聽說在兩個人的結婚紀念日的時候,把自己的血滴在木偶身上,另一半的魂魄就會附身在木偶身上。”
“她可能想用這種方式,招你回來。”
我咬牙,“真是個瘋子。”
如今別墅內外一個傭人都沒有,剛剛的管家也被祁思煙趕走了。
她的傷口又劃的深,照這樣下去,今天恐怕真要死這裏了。
我的心頭越來越慌,嗓音發緊。
“係統,你不是要我回來穩定世界嗎?祁思煙這麼強的反派如果死了,書中男女主還有什麼看頭,反派強才會顯得男女主強,你快想想辦法救她啊!”
“宿主別急,有辦法。”
下一秒,掛在牆上的合照啪的一聲砸在桌子上,醫療箱被砸的彈起,最後重重落在祁思煙的腳下。
那是很久以前,我為祁思煙準備的醫療箱。
那時的祁思煙總是不小心弄傷自己,我就給她準備了個醫療箱,將所有她常用的藥裝在裏麵。
祁思煙果然愣住,目光落在身前的木偶上,眼神瘋狂又癡迷。
“阿銘,是你回來了嗎?”
良久無人回答。
她扯開嘴角,自嘲的笑出聲。
“我果然瘋了,居然真的以為你會附魂在木偶身上。”
係統發出喜報。
“宿主,招魂儀式的時間已經過了,攻略對象想割腕滴血,也得等明年了。”
我看向祁思煙。
她果然扔掉手裏的刀,蹲下身撿起醫療箱裏撒出來的繃帶,一圈一圈在手腕上纏好。
我鬆了口氣,見祁思煙蒼白的麵容,心頭多了幾分心疼。
“難道我走後的每一年,祁思煙都要給自己放一次血嗎?”
“差不多,但是以前割的沒這麼深,大概剛剛那麼一瞬,她是真的想以身殉情了吧。”
我沉默了,愧疚感愈發的強烈。
係統收回屏幕。
我的視線也重新回到了病房裏。
身旁的笑笑蜷縮成一團,死死抓著我的手生怕我離開。
我的心不自覺的又軟了幾分。
這竟然是我跟祁思煙的孩子。
長得像她,也很像我。
我忍不住笑了。
等日落西山,笑笑突然驚醒。
看見她煞白的臉色,我輕輕擦掉她額角的冷汗,輕聲詢問。
“是做噩夢了嗎?”
笑笑看見我,眼眶刹時紅了,一頭紮進我懷裏。
“爸爸,原來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也真的沒走。”
“你不知道,我剛剛夢見那個瘋子,把那些和你長得很像的人都殺了。”
笑笑在我懷裏微微顫抖,咬牙切齒。
“那個人不僅瘋,還眼瞎,她不一定能和我一樣認出你,也許會把你當成其她人一樣殺了。”
提到祁思煙,笑笑眉眼盡是厭惡和抗拒。
我真心不解。
笑笑是祁思煙帶大的,母女倆的關係怎麼會差成這樣?
我正要開口詢問,笑笑已經跳下床,神色嚴肅的看著我。
“爸爸,她腦子有病,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因為討厭她才離開的,但是我很正常,要不你帶我走吧,我會賺錢,還能做家務!”
說完,笑笑從書包裏拿出幾張銀行卡,一股腦塞進我的手裏。
“卡裏的錢加起來一共有一千萬,雖然不多,但是之後我努力賺更多,養你一輩子。”
我握著銀行卡,有些哭笑不得。
“笑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你媽媽,這麼罵她啊?”
笑笑沒有回答,溫熱的小手拉住我,聲音低軟了幾分。
“爸爸,這個問題等我們離開了,我再回答你,好嗎?”
看見笑笑略帶哀求的目光,我的心徹底融化。
“好,那我答應你,走吧。”
笑笑眼底閃過一絲喜悅,牽住我的手往外走,一邊安慰我。
“爸爸,別擔心,我會帶你逃跑,一輩子保護......你。”
話音未落,笑笑便驟然撞上一堵柔韌的人牆。
而我的臉色驀然一變,腳步倏地頓住了。
女人直勾勾的盯著我,唇角微揚,散發詭異又迷人的氣質。
“阿銘,你寧可跟她跑都不肯為我留下,就這麼想拋下我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