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桃枝斜靠在沙發上,雙腿疊交,緩慢的晃動手中的高腳杯,姿態慵懶隨意。
穆雲州和楊天站在旁邊像兩個保鏢,引人側目。
在場有女兒和穆雲州年紀相仿的太太們都關注著他的動向。
況梅自然也注意到了,看見穆雲州怒氣衝衝找到紀桃枝,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一邊擔心紀桃枝惹事牽連到自己,一邊又幸災樂禍。
腦子裏兩個小人爭鋒相對還沒分出勝負,身邊的女兒已經走到穆雲州身邊了。
得知易雪真的在廁所沒事,穆雲州掛了電話。
“雲州哥哥,好久不見。”紀念念一臉嬌羞,聲音嬌滴滴。
可真會睜眼說瞎話,前兩天還在學校堵人家呢。
紀桃枝在心裏吐槽。
“雲州哥哥,你在生氣嗎?姐姐有時候說話比較直接,你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
紀念念瞥向紀桃枝的眼神帶著不屑。
見穆雲州不理自己,紀念念像以前一樣慢慢靠近,試圖拉住對方的手臂撒嬌,結果還沒碰到人家的衣角就被擋開了。
穆雲州眉頭狠狠擰起,銳利的眼神掃過自己的衣袖,一臉嫌棄像是被什麼臟東西上身了。
“紀念念,我和你還沒有熟到這種程度,請自重。”
最後三個音咬字特別重,語氣也很森冷。
紀念念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片刻後滿臉通紅,一臉焦急的問,“雲州哥哥,你是不是還在為她的事情生我的氣。”
她指向紀桃枝,滿臉的憤恨,“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欺騙雲州哥哥....”
穆雲州一直注意著廁所的方向,看見易雪的身影出現,立馬嗬斥出聲,“夠了,不管你們之前幹了什麼事,都和我無關,以後不要再糾纏我紀念念。”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易雪走去。
紀念念氣得胸口急速起伏,對紀桃枝怒目而視。
“現在你滿意了吧,爸爸帶我們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心裏應該清楚,得罪了穆雲州,我看你怎麼跟爸爸交代。”
紀桃枝笑道,“錯了,大家可都聽見的,剛剛穆雲州說的是讓你不要再糾纏他,這鍋我可不背。”
“所以該交代的人,是你。”
遠處的況梅眼見情況不對,和幾位太太示意後離開。
“念念,出什麼事了?”她臉上還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隻有走進了能看見眼裏的惱意。
原本聚集在她們這邊的目光很快被穆雲州帶走了。
易雪走了幾步就看見穆雲州大踏步朝她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眾人的目光,有好奇、鄙夷、不屑、漠然。
如果是前世,她會享受這種萬人矚目的感覺,現在隻覺得如芒被刺。
穆雲州見她一臉的不快,聲音不知覺的放柔,“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悶了,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易雪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最後還是點頭答應。
穆雲州眸光熾熱,眼裏滿是雀躍的光芒,腳步輕快的領著人往花園走去。
少了那些打量的目光,易雪悄悄放鬆了緊繃的腰背,腦子裏想著要怎麼跟穆雲州說清楚。
她知道穆雲州想要追求自己,像上一世一樣。
可是她的選擇已經不是他了。
穆雲州有強大的家世背景,現在不管是她自己還是南黎川都無法和穆家抗衡,隻能先避其鋒芒。
“穆同學”易雪喊他,“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是不是喜歡我?”她知道這是事實,但卻不能表現出來。
易雪快速瞄了一眼穆雲州,複又低下頭,臉上的嬌羞適當的被對方看見。
“很明顯嗎?”穆雲州聲音高亢,顯然有些激動過頭了。
這是他第一次跟女生表白,有點緊張,扯了扯規整的袖口,穆雲州正色道,“易雪,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你就喜歡,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易雪的眼中有動容、掙紮,最後彙成一句拒絕的話。
“對不起穆雲州。”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穆雲州聽見自己激昂的心跳漸漸沒落,耳朵裏充斥著“對不起,對不起”,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少女。
她拒絕了自己,這個認知像一把大錘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痛得穆雲州快要窒息。
他聽見自己暗啞的嗓音,執著的要一個答案,“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易雪的情緒被他影響,心裏漲漲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隻想快點逃離這裏。
但是不能,她必須安撫好穆雲州,“能上長青是我花了很多努力才爭取來的機會,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走得更遠,現下我隻想好好學習,考一個好大學。”
這個理由讓人找不出錯,穆雲州咽下想說的話。
左右不過一年的時間,他等得起。
隻要在外放出易雪是他穆雲州看上的人,料想也沒人敢跟他搶。
易雪看他情緒已經穩定,心裏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腦海裏開始盤算明天找個什麼理由能見南黎川一麵。
紀桃枝說得對,現在沒什麼比高考更重要的事。
尤其對南黎川來說,隻有考上最頂尖的學府,他的本事才能發揮出來。
上一世他媽媽在高考前夕出事,導致南黎川和頂級學府失之交臂,多花了幾年時間走彎路。
這一世她要幫他躲過這一劫。
南黎川的媽媽就是關鍵。
要麼找個安全的療養院養著,要麼......
易雪想起上一世在學校傳得沸沸揚揚的關於南黎川的身世。
她沒有去考究過是真是假,偶爾聽穆雲州提起都是因為南黎川搶了他的生意。
暴跳如雷的穆雲州背地裏總是野種野種的叫南黎川。
易雪猜測,南黎川這種人是絕對不會接受曾經傷害過他的人的任何幫助。
宴會廳。
得知紀桃枝在學校當著眾人的麵得罪穆雲州,況梅兩眼一黑,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
紀大山的公司業務擴張正需要資金的支持,穆家是他的首選。
為了和穆家搭上線,紀大山想了很多辦法,最後把注意打在穆雲州的身上。
況梅前段時間老聽念念提起他,以為兩人關係還不錯。
所以給紀大山吹了吹枕邊風。
這下好了,吹到火焰山了。
況梅的怒火像烈焰一樣噴湧而出,死死的盯著若無其事的紀桃枝,咬牙切齒,“自己跟你爸解釋,等著吧。”
等個屁,她現在有火燒眉毛的急事要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