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買的是最便宜的。
但也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
身邊的親戚也陸陸續續知道了女兒去世的消息,都給我打了電話問了情況。
忙完這些時,我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樣。
回到家就倒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再醒來時,就看到陸宴拿著個毛巾在我臉上擦。
“小懶豬,舍得醒了?”
“甜甜呢?又跑隔壁玩去了?”
他寵溺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調皮鬼,一會兒做完飯我再去喊她回來,你也再休息會兒,這幾天上班累著了吧,等再過段時間我那鋪子開起來了,你就把廢品廠的活辭了吧。”
“每天看你那麼辛苦,我心疼。”
他眉眼間的關切不作偽。
這就是影帝的演技嗎?昨天明明還在和另一個女人舉辦婚禮,今天就可以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當我的‘好好’丈夫。
我疲憊地坐起身,走到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麵。
“甜甜不會回來了。”
陸宴無聲地靠了上來,從背後抱住了我。
“生氣了?”
“對不起,這段時間確實忙了點,沒怎麼回家你和甜甜怪我也是正常的,等甜甜回來我一定好好和她道歉,好不好,嗯?”
我忍住心頭的酸澀,轉過身。
一眼就看到了藏在衣領下的曖昧痕跡。
他所謂的忙,就是忙著和另一個女人辦婚禮,忙著陪他的另一個家,忙到連女兒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我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懷抱。
他卻像個甩不開的狗皮膏藥一樣又粘了上來。
“茉茉,別鬧脾氣了。”
溫熱的呼吸噴撒在我的脖間。
“甜甜不是一直想要個弟弟嗎?我們是不是該為了女兒的心願好好努力一下?”
為了女兒。
他每一句話都離不開女兒。
可女兒在醫院搶救的時候,他卻掛斷了我一通又一通的電話。
我抵著他的胸口,搖了搖頭。
“算了吧。”
“明天我還要早起上班。”
見我一次次地拒絕,陸宴的臉色並不好看。
他斂下情緒,正巧手機響起了消息提示音,他看了一眼就去客廳拿了鑰匙。
“鋪子那邊出了點問題,我要過去幾天,你上班注意點,別又被那些鐵鏽刮了。”
破爛的小屋又恢複了安靜。
我疲憊地倒在沙發上,老化的風扇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又把我帶回了女兒被搶救的那晚。
眼淚爭先恐後地從眼角滑落。
這樣的虛假的幸福,也是時候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