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狼狽地癱坐在走廊的地上,捂著灼痛異常的肚子。
胃裏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嘴,踉蹌著衝向洗手間,劇烈地嘔吐起來。
先是一些渾濁的液體,緊接著,嘔吐物中竟夾雜著絲絲鮮血,觸目驚心。
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冷汗不停地從額頭冒出,臉色慘白如紙。
不行,她得去醫院......
鹿鳴艱難地直起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出洗手間,腳步虛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
剛走到門口,她便與一個高大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下意識地扶住牆才穩住身形。
抬頭一看,竟是時野。
時野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隨即冷冷開口:“才喝了幾杯就這副德行,真沒用。”
“你知道的,我酒精過敏。”鹿鳴嘴唇顫抖,“我好難受,時野,能不能帶我去醫院......”
時野無動於衷,“不過是輕微過敏而已,又不會死人,自己去。”
他轉身要走。
“時野,求求你,我,我真的好難受。”鹿鳴已經看不清東西了,渾身灼熱刺痛如同被火烤一般。
她幾乎是在哀求他,聲音虛弱到快要聽不見,“時野,求你,求求你......”
時野緊緊盯著她,似乎在盤算她是真的難受還是在假裝。
片刻,他嫌棄道,“真麻煩。”
接著一把將她抱起,還是準備帶她去醫院。
可還沒走兩步,時野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他放下鹿鳴接電話。
“阿野,我突然來例假了,肚子疼,你送我回家吧,好不好?”
宋家和醫院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時野掛了電話,看都沒看鹿鳴一眼就往前走,“我要送時微回家,你自己打車去醫院。”
鹿鳴閉了閉眼,嘴角笑容苦澀。
這不是他第一次拋棄她選擇宋時微了,其實早就習慣了。
可是心為什麼還是好痛。
眼眶溫熱,鹿鳴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她忍住了,扶著牆一步步地朝著電梯挪去,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終於看見了電梯,卻正好碰見時野抱著宋時微進去。
他看見了幾步之外臉色蒼白的鹿鳴,卻沒打算等她。
電梯門緩緩合上。
鹿鳴隻來得及看見宋時微得意挑釁的眼神。
她望著金屬門上自己扭曲的倒影,忽然吐出一大口鮮紅的血。
接著徹底暈死過去。
......
再醒來時,她已經躺在醫院的急診床上,手背上插著輸液針頭。
醫生通知她去前台繳費。
她強撐著精神,艱難地來到收費窗口前排隊。
走廊上傳來一陣騷動。
“聽說了嗎?那位時總包下了整個VIP層!排場可真大。”
“為了他夫人吧?之前我看見他抱著人上去,緊張得不得了......”
鹿鳴看見幾個護士圍著推車竊竊私語,臉上帶著豔羨的表情。
她別過臉,卻聽見更清晰的一句:“真羨慕啊,聽說人家隻是肚子疼,時總連院長都驚動了,這也太寵了吧!”
“是啊,時總帥氣又多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才能嫁給這樣的男人......”
那些豔羨的話語一字一句地鑽進鹿鳴的耳朵裏,像一根根針,刺痛著她的心。
明明,她才是時野法律意義上的妻子,可如今卻獨自一人在醫院,無人問津。
她自嘲地笑,繳了費回到病房。
窗簾沒拉嚴實,一縷陽光斜斜地照在她的手上。
她盯著那束光,想起三年前高燒住院時,時野寸步不離地守著。
那時他握著她的手說:“你要是有事,我就把醫院拆了。”
而現在,他就樓上,為另一個女人驚慌失措。
點滴瓶裏的液體一滴滴落下,像倒流的時光。
鹿鳴望著天花板,麵色灰白。
心在這一刻,已然死去,再也不會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