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視線無意間一瞟,忽然見時淮序的身影出現在樓梯拐角。
保安趕緊閉上了嘴,匆匆轉身出去了。
程月棠轉頭望過去,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有點緊張,再看到時淮序的那一刻,竟開不了口了。
男人走下了樓來,拖鞋踩在樓梯木板上的聲音悶悶的,像是踩在了程月棠的心上一樣。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時淮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微皺起眉。
“我還當你有多大的本事,這會兒怎麼不敢說話了?”
“抱歉,時總。我......”
程月棠想說自己無處可去,但顯然這種話時淮序不會相信。
她心裏頭也清楚,今天自己的舉動等同於明晃晃的逼迫時淮序了,這會兒說什麼都不合適。
本以為時淮序就算是不大發雷霆,也會狠狠的羞辱自己一番,再把自己趕出來。
卻不想安靜的片刻,便聽到了略帶嫌棄的一句:“去把自己洗幹淨,臟死了。”
程月棠有些局促的往後縮了縮,傻愣愣的看著自己腳邊順著衣裳流淌下來的雨水。
“對不起。”
可身前久久沒有傳來回應。
等到程月棠再次抬起頭時,已經不見時淮序的影子了。
程月棠懊惱地撓了撓頭。
這男人性情還真是古怪的很,也不知道那些世家小姐是怎麼看上他的。
程月棠去了時淮序給她安排的客房。
客房裏的東西算是一應俱全的,櫃子裏還有嶄新的浴袍。
但是翻找了好幾件,都是男款。
程月棠隻能湊合著穿上,對著鏡子照了一下,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時淮序都沒有往家裏帶過女人嗎?
他還真是......守身如玉。
不過話說回來,不管時淮序是出於憐憫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讓自己進了門,也算是打破了例外。
這是件好事。
折騰了一天,程月棠已經累壞了。
即便此刻腦子裏還有很多問題沒有想明白,也沒力氣去想了。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躺在了床上,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倒是住在樓上的時淮序失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一時心軟還是好奇,竟就放了這女人進來。
原還以為,程月棠有了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肯定會費盡心思的往自己床上爬。
可是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竟一點動靜都沒有。
時淮序躺回床上,暗滅了床頭的燈。
屋子裏黑下來的瞬間,時淮序冷哼一聲。
欲擒故縱?
這女人的招數倒是多的很。
可時淮序不知道,哪怕是程月棠再上一層樓就能摸到時淮序的臥房門口,她也是絕對不敢這樣做。
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能夠保持常態,留在時淮序身邊,程月棠已經心滿意足了。
第二天時淮序醒來時愣了許久,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頓時心中一陣懊惱。
他是瘋了不成,還是昨晚喝醉了酒?
就這麼隨隨便便放了個心思不純的女人進來,當真是這兩年的日子過得太消停,最基本的危機意識都沒有了?
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後,時淮序換了一身衣裳就下了樓。
那女人要是醒了,得趕緊把她打發走。
要不讓老宅那邊知道了,還不一定要鬧出什麼事來。
可剛走到樓下,就聞到了空氣中飄散著一股米粥的香味。
時淮序疑惑地朝廚房那邊望過去,穿著白色寬大浴袍的身影正在裏麵忙碌著。
正巧這時程月棠端著餐盤轉過頭,二人對上的視線。
程月棠臉上連忙掛上笑容:“時總醒了?”
“你做什麼?”時淮序皺眉看著程月棠手中端著的東西。
一碗剛煮好的小米粥,一碟清拌小菜,還有一顆煎蛋。
“程小姐當我這裏是飯館嗎?”
程月棠把餐盤放在桌上,解釋道:“是給時總做的早餐。”
“我不吃這些東西。”
“早上隻喝咖啡對胃不好。”程月棠十分淡定地答道。
“小米粥雖然味道寡淡,但是熬出了米油,最是養胃的了,時總可以試一試。”
時淮序雖然不食人間煙火,但小米粥這種東西怎麼熬還是略有耳聞。
想要熬出米油至少得一個小時打底,現在才不過早上六點半,昨天晚上在外站到半夜,今早就是還能起得來?
“你還真是費心了。”
程月棠豈能聽不出時淮序話裏陰陽怪氣的意味,當下便也沒有表態,隻是說道:“時總嘗嘗吧,我收拾一下這就走。”
“站住。”時淮序忽然叫住她。
程月棠脊背驀然一僵。
這是要責問昨晚的事了嗎?
時淮序卻道:“就打算這麼走?”
程月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袍:“不好意思時總,我沒有別的衣服了。”
她轉頭,微微抬眼看向時淮序,眸中恰到好處的流露出幾分可憐。
“回去洗幹淨了,我會送回來的。”
明知道這女人是在惺惺作態,故意扮可憐,可也不知道怎麼了,時淮序的心卻像是被輕輕撓了一下似的。
那種感覺怪異的很。
時淮序迅速收回視線:“上樓收拾一下,一會兒會有人給你送衣服。”
程月棠眼眸一亮,連忙道謝:“多謝時總!”
說完便匆匆上樓去了。
時淮序在心中冷哼一聲。
無論是可憐還是高興,尺度都拿捏的剛剛好,讓人想挑錯,都不知道從哪兒挑起。
難怪能惹的那慕家大少瘋了一般。
他轉頭掃了一眼桌上放著的早飯。
他一向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通常喝杯咖啡提神便草草了事。
原本程月棠做的那些東西,他是碰都不想碰的,可是定睛一看,竟莫名的又來了點興致。
鬼使神差的,時淮序便走上前去,坐在桌邊,舀起一勺小米粥送到嘴裏。
醇厚的米香頓時在口腔中蔓延開來,時淮序愣住了。
他怎麼吃了?!
低頭看了一眼手邊的早餐,時淮序又很快給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他隻是單純的好奇程月棠究竟有什麼本事能把慕斯年勾了回去而已,並未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