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臣如遭雷擊,猛地抬頭看向沈宴楚。
對方嘴角那抹來不及掩飾的得意笑容證實了他的猜測。
什麼隱藏拍品,什麼神秘買家,全是設計好的陷阱。
“駱總,” 薑月臣聲音發抖,“您不能答應,我做完今天就要離……”
“時嫣~” 沈宴楚突然把駱時嫣摟進懷裏,打斷了他的話,“我就要那條手表,你答應我了”
他低下頭,眼裏閃著淚光,“難道在你心裏,我還不如一個秘書重要?”
駱時嫣抬頭看著懷裏的沈宴楚,又瞥了眼臉色慘白的薑月臣。
她抬手拂上沈宴楚的臉,輕聲道:“你更重要。”
然後轉向工作人員:“告訴買家,成交。”
薑月臣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駱時嫣!你不能 ——”
話音未落,已經有人架住他的胳膊。
他拚命掙紮,指甲在保鏢手臂上抓出血痕:“放開我!駱時嫣!我明天就離職了!你沒有權利……”
他的聲音被甩上的車門隔絕。
黑色轎車疾馳而去,後視鏡裏,沈宴楚正溫柔地給駱時嫣披上外套。
豪華套房裏,薑月臣的雙手被綁在一起後,被粗暴地推進去。
門鎖 “哢噠” 一聲落下,他轉身就看到一個滿身汙垢的乞丐正死死地盯著他。
乞丐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
薑月臣渾身發涼,緩緩後退:“別過來…… 我可以給你錢……”
“錢?” 乞丐從懷裏抽出一把刀,笑著走到他麵前,惡臭的呼吸噴在他臉上,“那位少爺給的錢夠我花一輩子了!我現在不缺錢,但他點名要你的命!”
薑月臣絕望至極,隻能勉強抓起台燈自衛,等到乞丐撲上來時,他狠狠砸破了他的頭。
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認命吧!” 他一把扯住他的頭發,將他摔在地上。
匕首反射出的寒光在房間裏格外刺眼。
薑月臣的手被繩子緊緊綁住,抵不過對方的力量。
就在他徹底絕望時 ——
“砰!”
房門被踹開。
駱時嫣的保鏢衝進來,三兩下製服了乞丐。
“薑秘書,” 為首的保鏢遞上外套,“駱總讓我們來救你。”
薑月臣顫抖著裹緊外套,摸出手機就要報警。
保鏢眼疾手快奪過手機:“駱總交代,不能讓你報警。”
“什麼意思?” 薑月臣聲音嘶啞。
“沈少爺不是故意的,隻是想發泄一下。駱總已經安排人救你了,您也沒事,這事就算了。”
薑月臣如遭雷擊:“她…… 知道?”
保鏢默認了。
薑月臣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原來駱時嫣什麼都知道,卻還是縱容沈宴楚把他推向泯滅。
他眼睛發紅,“如果我一定要報警呢?”
“全京北沒人敢接你的案子。” 保鏢麵無表情,“駱總說給你放一周假,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就當補償。”
說完,保鏢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房門發出 “哢嗒” 一聲輕響。
薑月臣緩緩滑坐在地,拳頭被攥到發白。
西裝外套從肩頭滑落,露出被刀劃破的衣領,他伸手去撿,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屏幕上 “媽媽” 兩個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阿臣,交接完了嗎?相親對象都約好了。”
薑月臣死死咬住下唇,鐵鏽味在口腔裏蔓延,卻比不上心裏的萬分之一痛。
“好了,媽。” 他聽見自己平靜得可怕的聲音,“今天就回去。”
電話掛斷的瞬間,心理防線終於決堤。
十年的光陰在眼前走馬燈般閃過 ——
大學校園裏,少女逆光而來的身影;
總裁辦公室裏,她醉酒後滾燙的呼吸;
還有今夜,她淡漠的 “成交” 二字。
每一幀回憶都化作鋒利的刀,將他的心淩遲。
十年的癡心,換來的是一次次踐踏。
薑月臣緩緩站起身,撿起地上的外套,整了整淩亂的衣衫,獨自回到公寓。
他情緒已徹底平複了下來,短短三十分鐘內,他平靜地退掉了公寓租房,收拾了所有行李,最後留下鑰匙,提著行李箱打車離開。
出租車碾過積水,駛向機場。
那裏有一張單程票,通往沒有駱時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