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有名的暴發戶,最憎惡讀書人。
為了讓我放棄高考,他撕爛我的課本、篡改我的誌願、撞斷我的雙腿。
“你和你媽一樣蠢,不是讀書的料。”
“讀書有什麼用?”
“你知道我手下有多少清北學生麼?”
“隻要一百萬,他們就比狗還聽話。”
我因此患上重度焦慮。
苟延殘喘,被他隨手丟在後爸樓下的垃圾桶邊。
想要惡心我媽和他新組建的家庭。
後爸看到我後,立馬將我扶起,衝我笑了笑:
“家在二樓,我背你上去。”
“沒事兒,把這當成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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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爸的車反複碾過腿部後,我被診斷出粉碎性骨折。
還有重度焦慮症。
我爸把二手煙噴到我的臉上。
“這下看你還怎麼去學校。”
“讀什麼破書,一個大男人還整出這麼矯情的病。”
“你媽初中文憑,你也是廢柴。”
“輟學打工,掙錢才是王道。”
我像一坨垃圾散落在床上。
心臟異常跳動讓我不受控製地大口喘氣。
我爸霎時暴躁起來。
“老子跟你說話呢?你聾了?”
他順手把滾燙的煙頭摁在我臉上。
“你有資格參加高考麼?”
“你忘了上次考幾分了?”
“把老子的臉都丟光了!”
他說的是全市一模考試。
考試前一天,他把我的複習資料撕得稀爛。
對我拳打腳踢。
我就是躺在地上的喪家犬。
等到他打累了才逃到學校去。
可坐在考場上,我的病情再次發作。
試卷上的每一個字,變成夜裏的耳光、鞭子、熱水。
我的思緒開始渙散。
試圖保持冷靜,我把手背咬得鮮血淋漓。
被監考老師帶走,交了潦草幾筆的白卷。
成績出來後。
我爸將我個位數的試卷印了上萬份。
又雇了幾個兼職,發到本校和隔壁校學生手上。
其中一份掛在公示欄。
和我夢想上名校的小紙條貼在一起。
他拿著大喇叭嘲諷:
“不到三位數的總分也想上名校?”
“癡心妄想也得有底線!”
“這點分數,哪來的臉皮患上焦慮症?”
“還不趕緊棄考搬磚。”
“不然,比下跪乞討的乞丐還要窮酸!”
我用手臂撐著爬到公示欄。
砸掉喇叭。
滿頭冷汗告訴他:
“我要參加高考。”
臉上的皮膚滋啦一聲散發焦味。
思緒回籠,我遏製住頭暈目眩的惡心。
隻說了兩句話:
“讀書是我自己選的路。”
“我要過自己的人生。”
於是當天,他停了我的止痛藥。
粗暴拔掉輸液管,把我拖出醫院,甩進後座。
“你就是被我嬌生慣養大了!”
“既然死性不改,我也不在你這浪費時間。”
“滾回你媽那裏去,嘗嘗窮鬼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