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葉嵐,祖籍浙省臨城。
葉家祖上做的是玄門生意,山醫命相卜均有涉獵,生意遍布江浙兩省。
結交的都是達官貴人,親朋好友非富即貴。
不過葉家的福貴榮華與我無關,關於我的故事要從我爹相親開始說起。
那年,我爹大學畢業。
剛走出校門就被爺爺拉著去相親,相親地點在千裏外的窮山溝。
對象是當地有名的蛇女。
沒人知道蛇女從哪兒來的,隻知道她瘋瘋癲癲的,每天都在江邊遊蕩。
遇到打漁的,就撿些人家不要的小魚小蝦吃。
倘若遇不到,就吃些竹鼠田雞之類。
偶爾也吃蛇。
我爹第一次見蛇女的時候,蛇女正在生吞一條水蛇。
水蛇三尺多長,雞蛋那麼粗。
吃到半截蛇都還是活的,鮮血順著蛇女的嘴角往下流。
正吃著,蛇女瞧見我爹。
那時候我爹正年輕,唇紅齒白,眉清目秀,讀書時就很受女生歡迎。
蛇女一眼就相中了我爹。
輕輕勾起沾血的嘴角,給了他一個驚悚詭譎的微笑。
我爹被嚇到了,扭頭就想跑,
爺爺照頭給他一巴掌,提著我爹的衣領子走到蛇女跟前。
先給蛇女作揖,接著便開始自報家門。
“姑娘,我姓葉,江東臨城人,祖上做的就是玄門生意......這是我兒子葉春生,得知姑娘有喜特來求親。”
爺爺說了一大堆,蛇女聽得懵懵懂懂。
等聽到求親的時候眼神陡然一亮,繼而又盯著我爹仔細打量起來。
瞧著瞧著,突然上前拉我爹的手。
我爹滿臉驚恐,本能的將她推開,用力過猛一下子將蛇女推倒在地上。
蛇女跌在地上,露出高高隆起的小腹。
先前爺爺提到蛇女有喜的時候,我爹壓根沒去琢磨話裏的意思。
直到此刻才醒悟過來,蛇女竟然懷著孩子。
這下我爹可不幹了。
他就是被爺爺逼著來相親,在見到蛇女後心早就涼透了。
趁爺爺去攙扶蛇女,我爹撒腿就跑。
回到江陵村我爹立馬收拾行李,隻等爺爺回來就和他辭行回臨城。
江陵村是爺爺隱居的地方。
早在很多年前,爺爺就宣布金盆洗手退出玄門,隨後便離家出走再沒回來過。
如果不是這次相親,誰都不知道他在這裏隱居。
沒多久,爺爺從江邊趕回。
看到我爹把行李都收拾好了,爺爺直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蛇女絕非良配,這點他心知肚明。
但爺爺有他的打算。
“葉春生,你真以為老子千裏迢迢把你拉來,是為了給你娶媳婦?”
“難道不是?”
“是個屁,老子是為了抱孫子。”
“可那是野種。”
“老子要的就是野種,就憑你這慫樣能生出啥好貨色出來?”
接著,爺爺開始和我爹攤牌。
他就是想要蛇女肚裏的孩子,隻等孩子生下來就放我爹回臨城。
如果我爹不同意,就把他逐出葉家。
其實葉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爺爺的威名,即便他已退隱多年但影響力依然還在。
而在爺爺離開的這些年,葉家已經在走下坡路。
我爹沒得選擇。
他知道爺爺說得出做得到,而且這事對他來說也不算特別難為。
很快,一場荒誕的婚禮在山村上演。
成親那天蛇女換了新娘打扮,她本就長得美,隻是以往蓬頭垢麵看不清真容。
這一打扮,不知饞壞了多少老光棍。
但拜堂的時候,蛇女的肚皮還是露了餡,大家都看出她是帶著身子嫁人的。
吃席的同時順帶吃瓜,紛紛議論是哪個色胚下的種。
......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蛇女臨盆的日子。
村裏人聽說後,都跑來看熱鬧。
剛跑到我家門口天象突然開始變化,烏雲從四麵八方朝我家彙聚。
悶雷一響,狂風驟雨接踵而至。
到了晚上更加難熬,村裏的狗瘋了一樣的叫,風雨中還能聽見詭異的哭聲。
爺爺守在門口,臉色陰晴不定。
今天的雷就沒有停過,越打越響,千萬道閃電在雲中穿梭。
此刻,雷霆已有顯化雷池之兆。
民間有句老話叫不越雷池一步,所謂雷池代表著真正的天威。
天道動了震怒,即將降下天譴雷罰。
爺爺手裏攥著六枚銅錢,天象如此凶險詭異,明顯是出了問題。
但他卻不知哪裏出了問題。
眼看雷池即將成型,爺爺終於忍不住推演天機。
六枚銅錢擲出,落地成卦。
就在爺爺彎腰去看卦象時,天空傳來轟然一聲巨震。
妄測天機,必遭天譴。
雷池瞬間顯化,千萬道閃電排山倒海般傾瀉而下。
目標就是蛇女的房間。
就在慘劇即將上演之際,屋內突然爆出一聲怒吼。
伴隨著怒吼聲,青氣直衝雲霄。
青氣騰空化為一條青龍,青龍迎風爆長,瞬間長到數十丈。
博山尺木,鱗甲鮮明。
剛顯化成形,下一刻千萬道閃電就齊齊劈在它身上。
但青龍毫無畏懼。
迎著排山倒海般的雷霆殺機,扶搖直上撞向雷池。
很快,青龍就衝到雷池下方。
伴隨著一聲震撼天地的嘶吼,青龍毫不遲疑撞向雷池。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雷池崩塌,青龍也在同一時刻崩潰,無數青光從天空散落。
爺爺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往屋裏跑。
屋子裏,蛇女已消失不見。
我爹趴在床上,身上落滿了磚石瓦片,但他卻絲毫不敢亂動。
死死守護著身下的東西。
爺爺拍了怕他的肩膀,我爹才敢直起身子,露出身下的嬰兒。
這個嬰兒,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