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
沈煜緩緩抬起手:“……我是。”
抽血的過程很漫長。
針頭刺入血管時,沈煜甚至感覺不到疼。
他隻是安靜地看著鮮紅的血液順著導管流出,一滴一滴,流入謝淮姝的身體裏。
“夠了,再抽你會休克的!”護士皺眉提醒。
沈煜搖搖頭:“再抽一點……她需要。”
最終,他因失血過多昏迷。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沈煜撐著虛弱的身體,跌跌撞撞地走向謝淮姝的病房。
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壓抑的爭吵聲。
“道歉。”謝淮姝的聲音冰冷至極。
“我們憑什麼道歉?!”一群閨蜜怒極反笑,“裴予卿就是災星!他害死叔叔阿姨還不夠,現在又要害死你?!”
“砰!”一聲悶響,像是茶幾被踹翻。
“我再說一遍——”謝淮姝一字一頓,嗓音陰沉得嚇人,“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們插手。”
“不道歉,以後就別來往了。”
病房內一片死寂。
半晌,幾人才瞪著裴予卿,咬牙切齒地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淮姝,我們是為你好。”其中一人紅著眼眶,“你再愛裴予卿,也改變不了你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事實。”
“珍惜眼前人吧。”
“昨天阿煜為你輸血到昏迷,你不去看他,反倒在這為裴予卿討公道……”
“他要是知道,該有多心寒?”
說完,幾人摔門而出。
沈煜站在門外,渾身冰冷。
透過門縫,他看到裴予卿將謝淮姝擁入懷中,哭得眼睛通紅:“淮姝,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謝淮姝沉默著,沒有推開他。
裴予卿抬起頭,小聲問:“你要不要……去看看沈煜?”
謝淮姝喉結滾動,良久,低聲道:“你想我去嗎?”
裴予卿咬了咬唇,搖頭。
“那就不去。”她說。
沈煜轉身時,聽見什麼東西在胸腔裏碎裂的聲音。
走廊的燈光慘白,他扶著牆慢慢往前走,眼前一陣陣發黑。
輸血過量的後遺症讓他頭暈目眩,卻比不上心口萬分之一疼。
沈煜回到家後,整整三天沒有出門。
他沒去看謝淮姝,也沒打擾她和裴予卿。
直到這天,他收到了隊裏寄來的警服。
深藍色的製服,肩章上的警徽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清洗、晾曬,手指撫過那枚屬於大哥的警號,眼眶微微發熱。
剛要收好時,大門突然被推開。
謝淮姝站在門口,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警服上,眉頭微蹙:“這是什麼?”
沈煜迅速將衣服折好,塞進衣櫃:“沒什麼,朋友送的紀念品。”
謝淮姝沒再多問,隻是示意身後的秘書遞過來一個精致的禮盒。
“上次輸血的事,謝謝你。”她嗓音低沉,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一樁公事。
沈煜沒接,隻是淡淡笑了笑:“不用那麼客氣,我們畢竟是……”
“夫妻。”謝淮姝接過他的話,目光平靜,“但該謝的還是要謝。”
說完,她將禮盒放在桌上,轉身進了書房。
沈煜看著她的背影,心臟像是空缺了一塊。
不,我們很快就不是夫妻了。
以後,我們隻是......陌生人。
他將警服收好,剛準備休息,手機卻突然響起。
是裴予卿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