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晴笑容微微一滯:“小宸上學去了,至於他爸爸......不說這個了,來,厲舟,我們一起切蛋糕......”
觥籌交錯,人聲鼎沸,隻是這場宴席的主人公早就冷冰冰地躺在太平間裏了。
電話被利落掛斷。
直到三日後我捧著兒子的骨灰,薑雨晴才打過來。
“林淮安你搞什麼鬼?自己不賺錢還大手大腳,買了什麼東西一扣就是四位數!”
“從今天開始,你的副卡我停掉了,厲舟打算投資一家新的遊泳館,我要緊著他那邊,你和小宸最近省著點花!”
聽著她理直氣壯的嗬斥,我低頭看了看。
“薑雨晴,小宸已經死了。”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隨即傳來她不耐煩的咒罵:“少在這兒裝神弄鬼!我昨天才跟厲舟視頻過,小宸明明在訓練!”
我的聲音很輕,卻冷得像冰:“不信就去學校問問老師。剛刷的錢,就是小宸的火化費。”
許是從未見過我如此冷漠,薑雨晴緩了緩語氣:“這兩天工作太忙了沒顧上兒子,這樣吧,今天下午我去接他放學,給他個驚喜。”
我扯出個苦笑,這話她說過很多次,沒有一次兌現。
可我沒想到,她唯一兌現的一次,小宸卻沒有等到。
放學的時候,薑雨晴給我打電話:“林淮安怎麼回事?保安怎麼說沒有小宸的名字?”
我冷冷問她:“你去的哪個學校?”
她直接說道:“陽光幼兒園啊......”
可是小宸已經上小學二年級了。
這些年為了支持她的事業,我一個人包攬兒子的大事小情,就怕家庭瑣事打擾了她熱愛的生物研究,卻不想換來的竟是她連兒子上幾年級都不知道。
傷透的心已經麻木,我平靜地掐斷了電話。
現在更重要的是想辦法支付小宸的墓地費用。
我找到許厲舟,想要回夫妻共同財產。
“夫妻?雨晴現在可是連保險箱密碼都改成了我的生日,昨天還在國外給我買了一座島,用我的名字命名!我們才是真愛,你算哪門子的狗丈夫!”
他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什麼有趣的事:“這樣吧,”
許厲舟分開雙腿踩在濕漉漉的地麵。
“如果你願意從我胯下鑽過去,我可以考慮施舍你一點兒。”
我猛地抬頭,捧著罐子的雙手捏得發顫。
一想到小宸生前那麼痛苦,死後還不能入土為安,我隻能卑微地跪了下去。
可是許厲舟卻突然踉蹌著後退幾步。
“滾開!”
薑雨晴像頭護崽的母獸狠狠將我撞開,手裏的骨灰罐應聲而落,砸在泳池裏激起一圈泡泡。
小宸!
我嘶吼著撲進水裏,瘋狂地用手去撈。
那些灰白的粉末在水中打著旋兒,像無數隻掙紮的小手,卻怎麼也攏不住。
薑雨晴卻撫上許厲舟顴骨上根本不存在的紅痕:“疼不疼?我馬上叫私人醫生.......”
當她轉頭看向我時,眼底的柔情瞬間凍結成冰:
“林淮安,你除了發瘋還會幹什麼?馬上向厲舟道歉。”
我直直地看到這個曾經愛入骨髓的女人,心裏已經沒有一絲波瀾:
“薑雨晴,我們離婚吧。”
薑雨晴的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跟我玩欲擒故縱?離了婚,你是去送外賣還是看大門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你就乖乖在家當個保姆,照顧好兒子,我會賞你口飯吃......”
手機鈴聲突兀地打斷了她的話。
方才還趾高氣昂的聲音,瞬間被掐斷在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