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簪子值不少銀子,你換了錢,買完東西,有剩下的,
就給那些奴仆分了吧,誰的去留都別攔著,我不怪他們。”
知春當下就急了。
“王妃!您平日裏對大家已經夠好了,在這個時候,您更需要這些銀子!”
“聽我的!”
許清依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她。
知春重重地點了點頭,鄭重承諾:“王妃,奴婢一定不負所托!”
“知春姐姐,記得買點傷藥!”
雲昭提醒道。
兩人皆是一愣。
這麼小的孩子,怎的會知道這些?
“娘親,書上說,嶺南好熱好熱的呢!”
雲昭故意將雙臂打開,誇張的肢體動作,讓兩人頓悟。
孩童的稚氣,也讓主仆二人心情輕鬆了一些。
“小郡主放心,知春會去買的!”
官差催促幾番,知春不得不離開。
許清依看著知春離開的身影,不安地將女兒和兒子抱在懷裏。
“也不知道你爹怎麼樣了。”
“娘親放心,爹爹吉人自有天相。”
雲昭窩在娘親懷裏,輕輕回抱著娘親。
這一世,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好家人!
女兒的乖巧,也讓許清依心中多了幾分愧疚。
母女二人相互依偎著,一直到第二天。
大理寺的官差拿著鐐銬,打開了牢房大門。
“王妃,對不住了。”
官差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將鐐銬鎖在許清依雙腳上。
“流放女子需戴著腳鐐,直到流放地方能打開。”
“我明白,隻是我女兒年紀還小,能不能......”
許清依懷裏抱著一個半歲大的小奶娃,腳邊還站著個五歲大的孩子,正仰著頭,好奇地打量著官差。
雲昭的眼睛顏色有些淡,純淨的眸子,似是琉璃一般,看到人心底發軟。
“孩子年紀小,自是可以不戴的,隻是不能亂跑,可明白?希望王妃,不要讓小的為難。”
聽著官差的話,許清依大概明白。
這官差恐怕是受過晉王的恩惠,對她還算禮貌。
還沒等許清依開口,雲昭便乖巧地點了點頭。
“哥哥放心,昭昭很乖的!”
孩童稚嫩的聲音,聽得人心裏舒坦。
官差臉上更多了幾分不忍心。
這孩子,恐怕還不知道,這流放路會有多艱難吧。
“王妃,請吧。”
官差側過身,將這母子三人送到門外。
大理寺門外,有三名負責押送的官差正等著。
“小的隻能送到這裏了,王妃一路保重。”
大理寺官差側身,將一小包銅錢塞進雲懷瑾的繈褓裏。
許清依錯愕地看著他,下意識把孩子抱得更緊一些,將那包銅錢擋住。
雲昭長得矮,卻聽見母親突然低聲說了句“多謝”。
她抬頭認真地看著那名官差。
“哥哥,好人會有好報的!”
官差和善地點了點頭,隨口應了句“好”。
孩童稚氣的話,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隻是,押送的官差,並沒有大理寺的官差和善。
許清依抱著孩子,動作有些慢,沒走兩步,就被人嗬斥。
“走快點!磨磨蹭蹭,想嘗嘗鞭子的滋味嗎?”
許清依雖為女眷,麵對這些凶狠的官差,卻也沒有一絲怯懦。
她輕輕搭著女兒的肩膀,“昭昭,跟緊娘親。”
“嗯,娘親放心!”
雲昭緊緊抓著母親的衣擺,安靜地走在她身側。
鐐銬碰撞的聲音傳來,雲昭順著聲音望去,這才看見了,還有另一隊人,從遠處走來。
男男女女,整整數十人。
“弟弟!”
許清依驚呼。
雲昭這才知道,這一行人,便是鎮國將軍府!
在人群裏,或驚恐,或埋怨的眼神中,雲昭精準地看見三名帶著驚喜神色的男子。
想必,這就是她那三名親舅舅了!
“姐姐!”
三人不約而同地大喊。
官差“啪”地一聲,將鞭子抽在地上。
“吵什麼!還當自己是將軍府的公子啊?”
三個舅舅敢怒不敢言,隻好站在原地,等待官差將許清依押送過去。
隻是母子三人剛靠近,便聽見一名婦人怨懟。
“真是晦氣!”
“弟妹這是什麼話!”
大舅舅許逸飛瞪了婦人一眼,製止她再說下去。
“我說錯了嗎?她剛換回來,家裏就出事了,這喪門星,誰碰了誰晦氣!”
婦人惱怒地反駁。
許清依當下沉了臉,“弟妹慎言,昭昭是我的親生女兒,再胡說,休怪我不客氣!”
誰曾想,婦人卻嗤笑一聲,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你以為自己還是王妃?還想著管教我?”
許清依當即被噎住。
看著母親吃癟,雲昭拽著母親的衣角,可憐巴巴地求饒。
“娘親,昭昭不是喪門星,嗚嗚嗚!不要趕昭昭走!”
孩童小心翼翼的哭泣聲,讓人心裏發酸。
三個舅舅神色難看,忍不住厲聲嗬斥婦人:“昭昭是我們的家人,你莫要胡說!”
婦人胸口堵著一口氣,不依不饒地破口大罵。
“如果不是她爹,我們會被連累嗎?我哪裏說錯了!”
這一下,將附近看熱鬧的人都引了過來。
淩雪柔一家三口,自然也在其中。
“娘親,晉王竟然做出這種事,昭昭好可憐啊!”
淩雪柔窩在林舒靜懷裏,嘴上說著可憐,心裏卻忍不住幸災樂禍。
“幸虧你已經回來了,否則,跟著流放的人就是你了!”
想到親生女兒差一點就要被流放,林舒靜一陣後怕。
他們此次前來,便是淩若峰要求的。
不是不舍得雲昭這個曾經的女兒,是不想失去一枚棋子。
雲昭聰穎過人,即便隻有五歲,也能想象,這樣的女子,將來定會在京城大放異彩。
無論獻給誰,都會是定遠侯府的一份助力。
想到這裏,淩若峰便走到流放隊伍中。
雲昭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眯起雙眸。
這老登,又在想什麼餿主意?
“昭昭,當初陛下允諾,你和小雪從此便是兩姓之子,今日你若向小雪道歉,
本侯就勉為其難向陛下請旨,讓你回定遠侯府當你的侯府小姐。”
這句話一出,脾氣暴躁的大舅舅當即炸了。
“姓淩的,你想屁吃呢!這是我們許家的外甥女!”
許逸飛向來粗鄙,往日淩若峰還會看在大將軍的份上,給他一個麵子。
隻是今日起,淩若峰可不會再給他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