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如墜冰窟，這時候才想起來，沈羨青確實沒喜歡過我。

連和我結婚，都是因為一時衝動。

當初趙天恒為了自己的學業，大學畢業後果斷和沈羨青分手。

為了賭氣，沈羨青轉頭就答應了我的告白。

我追在她身後十年，隻是想在畢業的時候讓自己不留遺憾，本來對表白也沒抱什麼希望。

所以在聽到她答應的那一刻，我欣喜若狂，還以為自己的真心打動了她。

我沉浸在自己終於抱得美人歸的美夢裏，自然也就忽略了她看向我時，那冷漠的眼神。

結婚前一晚，我無意間聽見她給陸沉淵打過電話，話裏話外都是暗示他來搶婚。

可人家根本沒搭理，她氣得直接和我領了證。

可後來的每一天，我都無比後悔那一天沒有拒絕她要和領證的要求。

婚後我們一直相敬如賓，我受不了這種日子，本來想和她談離婚。

可小滿這時候卻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和沈羨青一直是分房睡，夫妻性生活少得可憐。

懷上小滿也是因為她喝醉酒，發生了意外。

沈羨青不想要她，可我想要。

這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我血脈相連的親人。

我的決定沒有錯，小滿就像小天使一樣，一直陪在我身邊照顧我，溫暖我。

她會在沈羨青缺席我們結婚紀念日的時候安慰我，會在我做飯的時候搬著小板凳陪著我。

這是老天爺送給我的禮物。

趙天恒回國後，我也想過帶著她和沈羨青離婚，可最終我還是舍不得讓她小小年紀就和自己的媽媽分開。

可沒想到我的這個錯誤決定，居然害了她。

沈羨青還在說著，“你不會是嫌棄我生了那個孽種吧？那都是陸沉淵逼我的。”

“你不知道，當年坐月子的時候我就想過要掐死她，可是被陸沉淵發現了......”

我再也忍不住，衝過去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沈羨青，你到底有沒有心！小滿才七歲，她暈車嚴重，最害怕坐小汽車，而你卻把她親手捆在車上，你配當一個媽媽嗎？你知不知道，小滿她已經......”

我話音未落，一個玻璃杯就砸在了我的額角。

鮮血順著我的臉頰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頭暈眼花，用了地晃了晃腦袋才勉強看清。

眼前的沈羨青一臉怒容，瞪著一雙眼睛，反手在我臉上落下一巴掌。

“陸沉淵，我是不是好臉色給多了，讓你變得不知天高地厚，還敢對我動手！”

“小滿七歲還不會坐車，全都是你給她慣的，我把她綁在車上隻不過是想改改她的臭毛病！”

“再說了我已經答應了會補償她，生日帶她去迪士尼，你還在發什麼瘋。”

她氣得雙手叉腰，看見我手裏拿著的那個染血的布娃娃時，怒上心頭。

她一把奪過我手裏那個布娃娃，扔在地上，用高跟鞋反複碾過。

“天天就知道從外麵撿這些垃圾回家，你看看小滿屋子裏堆了多少破爛？”

“沒能力養她，當初就不該求我生下她，就該讓她死在我肚子裏，被當成垃圾扔掉才好！”

一句句惡毒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我捂緊手裏的骨灰盒，不想讓小滿聽到這些汙言穢語。

如果她聽到自己媽媽說的這些惡毒的話，心裏一定會很難受吧。

小滿屋子裏的不是垃圾，都是我們這些年最珍貴的回憶！

和沈羨青相互折磨十年，我早就已經累了，小滿是我留在這個家裏唯一的羈絆。

如果沒有小滿，那我苦心維持的這段婚姻還有什麼意義？

是時候該離開了。

“既然你這麼不喜歡小滿，那我們離婚吧，小滿的撫養權歸我。”

就算小滿已經離開，我也不想讓她被永遠困在不愛她的媽媽身邊。

我冷靜地說完這些話，她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又想整什麼幺蛾子？為了這點小事，你要和我離婚，還要帶走我懷胎十月，拚命生下來的女兒，做夢！”

“好啊，既然你這麼想走，那你就給我滾出去，永遠別回來了！”

我一言不發，沉默地蹲下身子想撿起那個被她的高跟鞋碾碎的布娃娃。

她發狠，一腳踩在了我的手背上，我卻像沒有感覺一樣緊緊地把那個娃娃攥在手裏。

隻要能帶小滿的骨灰走，這點苦根本不算什麼。

想到這，我更堅定了信念，抱著小滿的骨灰準備去臥室收拾些東西離開。

身後的沈羨青看到我這幅樣子也愣了幾秒，眼底閃過一抹別樣的情緒。

她伸出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趙天恒開口打斷。

“青青，你也別和陸沉淵鬧脾氣了，他就是氣你不打招呼把女兒送來給我做測試。”

“都是我的錯，你們別吵了，小滿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不會讓小滿白白受苦的。”

他從皮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施舍般地開口，“這點錢就當是我給小滿的報酬。”

我接過銀行卡，眼都不眨地把它掰成兩半砸在他臉上，嘶吼道。

“誰稀罕你的報酬！給我滾遠點！”

趙天恒不偏不倚正好被銀行卡砸中了眼睛，他捂著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沈羨青心疼得不行，轉頭就朝我吼。

“你今天來鬧這麼一出不就是為了要錢嗎？阿恒都已經給你補償費了，你還要怎樣？”

“是錢不夠是吧？”

她冷笑一聲，把另一張銀行卡扔在我臉上，“現在夠了嗎？這麼多錢，別說是補償，買那個孽種的一條狗命也綽綽有餘！”

我氣急，用力地拽起她的頭發，一連好幾巴掌甩在了她臉上。

“你王八蛋！你知不知道，小滿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