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是誰?為什麼來四方鎮?”
女孩講話聲音甜美,用得卻是方言,吳青玉完全聽不懂她說的什麼。
柳弊一愣,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女孩見他倆一臉茫然,立刻收起剛剛的歡快,冰冷說道:“既然是臨安人,那殺了吧,留著麻煩。”
“得嘞!”甲士舉刀,對準柳弊的腦袋就要砍。
刀鋒下落,離著柳弊還有不到兩寸時,忽然聽他說了句刀下留人,用的竟是與女孩同樣的方言。
甲士愣住,把刀懸停在他頭頂,轉頭看向女孩。
“你會說中原官話?”
女孩還是用方言來問,柳弊如實回答。
“在下舊京人士,隨家一路乞討而來,以捕魚撈蝦為生。”
柳弊的口音純正,女孩接連問了幾次,都沒聽出蹊蹺。
“那他呢?怎麼不見說話?”
女孩隻得調轉矛頭,看向吳青玉。
柳弊想都沒想,拱手施禮道:“逃難時胞弟年紀尚小,是在吳江長大,所以不怎麼習得家鄉話。”
看兩人年紀,的確和柳弊所說無異,女孩揮揮手,示意眾甲士收起長刀。
沒了冷森森寒光,氣氛瞬間緩和下來,柳弊試探問道:“我倆是逃難來的,不知諸位老爺在四方鎮做事,多有冒犯......何時能放我倆走?”
“你方才說是捕魚撈蝦為生?是真是假?”
柳弊點頭如搗蒜,趕緊應承著。
女孩眼珠一轉,重新換上一張笑臉:“那這樣如何?四方鎮的事不能外傳,既然你是老家人,我可以放你一馬,隻要幫我個小忙。”
柳弊心裏咯噔一下,自己騎虎難下了!
“我倆靠水吃水,沒啥本事,能幫大人什麼忙?”
說錯一句話,命可能就沒了,柳弊揪著心時刻小心著,不敢胡言亂語。
“別喊大人,跟他們一樣叫我劉小姐就行,譚駝兒!給他倆發腰牌,帶著走!”
女孩轉身就走,眾甲士中走出來個駝背的高個,摸出倆鐵牌,扔給柳弊兩人,鐵牌上刻著“辛”字。
“收好,這是你倆的身份證明,丟了腰牌,傷到性命可別怪刀劍無眼。”
譚駝兒的背鼓如山丘,雙臂細長垂到膝蓋,五官奇醜無比,滿口牙嶙峋參差,滿頭紅發,甚是顯眼。
柳弊高有七尺五,站在譚駝兒麵前卻像是個孩童,這人彎腰駝背都有一丈二,若是挺直,不敢想能有多高。
當他把手搭在兩人肩上,幾乎能輕易將他倆提起。
吳青玉臉色奇差,他當然看出四方鎮裏藏有驚天秘密,若非柳弊機智應答,他倆現在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柳弊被拉著走時,悄悄朝著他努嘴,比劃出一個心安的手勢。
“放心,我家小姐不會虧待自己人,待會兒到地方,可就看你們的小腦袋能有多聰明了。”
譚駝兒毫不在意取笑著,全然不把柳弊當外人,在他看來,柳弊會比另外一個活得更久些。
“譚兄,不知劉小姐想讓我倆做啥事?”
柳弊有縫就鑽,想要跟他套近乎。
譚駝兒搖晃著那顆棒槌一樣的紅毛腦袋,並不理會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