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次是被痛醒的。
小腿處骨折把她折磨的聲音都虛弱很多,隻有用盡全部力氣才能勉強出聲,“護士......”
門口久久沒動靜,她忍痛走到走廊,伸手扯住急匆匆路過的護士,
“可以幫我叫個醫生嗎?”
蒼白的臉色和額角虛弱的汗讓護士眉心微微皺了起來,她表情為難地扶著楚頌言躺在床上,糾結道,“楚小姐,裴總吩咐過了,所有醫生護士都不許給你醫治。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楚頌言頓住,傷口又開始密密麻麻發痛,苦笑,“我知道了。”
她也不想為難這些打工人。
護士咬唇,低頭輕聲,“走廊最邊上是藥房,或許楚小姐可以去那裏試試。”
楚頌言艱難挪動到藥房附近,後背早就被冷汗浸透,她抬手敲窗,吸引裏麵人的注意。
但看清楚她的臉,全都不敢有所動作。
畢竟有人專門交代過,誰要是敢給她藥,就是跟裴家作對。
“止痛藥......”楚頌言幾乎是從唇縫中吐出來的字,她虛靠在門邊,表情痛苦,“求求你們。”
藥師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率先動彈。
“是裴延知不讓你們給我藥的吧?”她內心苦澀。
“是楚小姐。”微弱的動靜從角落藥師嘴裏吐出,她實在不忍心,率先起身攙扶住楚頌言胳膊,“小姐,我們實在是沒辦法。”
竟然是楚可儀。
她就這麼急不可耐要下手!
楚頌言被攙扶到走廊最邊上,藥師匆匆離開,手掌心多了幾片止痛藥。
她連忙將藥片放在嘴裏,可最後的力氣也支撐不了吞咽藥片。
苦澀從舌尖蔓延,讓她眉心微皺。
“延知哥哥,你陪我好不好?我怕......”
楚頌言精神幾分,這才發現自己坐在楚可儀病房外,裏麵傳來的溫柔歌聲讓她心越來越沉重。
這歌是裴延知作詞作曲的,是專門為她而作的情歌。
裴延知信誓旦旦發誓絕不會唱給別人聽的畫麵仿佛就在昨天。
這麼快就忘記他的諾言了。
她心裏像是被無數把鋒利的刀磋磨,疼痛的眼前景象變得逐漸模糊,漸漸看不清楚。
“言言!”
暈倒前,高大身影朝她跑來,將她攔腰抱起急匆匆離開這裏。
渾渾噩噩醒來時,楚頌言腿上打了石膏,身體各處傷口早就被細致包紮過,止痛藥也發揮作用,不再那麼難受。
她掙紮起身,肩膀立刻被人輕輕按回床上。
“傷的太重,還不能下床,要好好修養。”
竟然是那天幫她的醫生。
楚頌言張口,“謝謝你。”
“怎麼每次都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你的身體很虛弱知道嗎?”醫生話雖嚴厲,但語氣都是擔憂。
“你這樣怎麼能撐得下去?”
醫生聽出她聲音的沙啞,起身倒了杯溫水順手插了根吸管遞到她嘴邊。
彎腰俯身間,他後脖頸的紅痣暴露在楚頌言眼前,讓她腦子“嗡”地一聲。
這枚痣跟小時候救她的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