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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心續晝焚心續晝
花下客

第2章

逢煞遇鬼

雨勢愈大。

今夜不速之客無人能回去。

別墅今兒個才清掃出來,隻有一間主臥,兩間客房。

屋子四處點了香薰才勉強蓋住陳年無人居住的潮氣與黴味。

真純情與假純情都是人,總得睡覺。

四人關係牽扯不清,舒凝煙搶先睡主臥反鎖房門。

霍白楊擺明立場與舊情人撇清關係,倒也睡在舒凝煙隔壁。

還剩一間房。

趙聞瑾與白銀秋獨處,趙聞瑾還在尷尬,白銀秋方才瑟縮模樣全然不見,捏了捏小少爺臉蛋,湊上去嗬氣如蘭:“不介意可以和我……”

挑逗話未說完,趙聞瑾嚇得跌坐在地,扯著嗓子到:“介意!”

白銀秋得逞,也扭著腰上了樓。

隻餘趙聞瑾一人可憐巴巴睡沙發。

夜裏熄燈,黑燈瞎火,最易幹壞事。

樓上三人各占一間,似乎真安分,互未打擾。

趙聞瑾少爺脾性,天生金貴。

知道這房子陳舊,風水還見不得多好。

雨聲漸息,倒也聽得走動聲。

鞋似被水浸透,濕答答,踩地板上都有淅瀝粘糊的水聲。

趙聞瑾皺眉起身,卻瞧不見人。

不信邪的開了燈,便見自樓梯蜿蜒而上的印在絨毯的被浸濕的深色腳印,水沿著台階滴噠而落。

趙聞瑾在似醒非醒間於空蕩屋中便隻聽得敲門的回聲。

刻板而機械的“咚,咚,咚”,如針般刺的他耳膜尖銳的疼了起來。

樓上一片漆黑,所有人似乎都睡死了。

有人用鑰匙開了反鎖的門。

趙聞瑾直覺撞了邪,第一反應是上樓去舒凝煙房裏確認她安全。

正往樓上而去時,後腦勺卻遭了重擊,徹底倒地沒了動靜。

而那廂,舒凝煙獨眠,熏香似加了料,在深睡後無法動彈。

門外有開門聲。

有人站床前,隨著驚雷落下,隻剩一片血肉模糊的臉。

手也慘白的近乎透明,如蛇般癡纏厄住舒凝煙的脖子。

舒凝煙肌膚細膩,自然能察覺出對方掌心疤痕突兀。

頭也呈詭異的角度低斜,眼珠近乎占據他大半個眼眶,眸子生冷若一潭死氣沉沉的井。

然後是無邊無際聽不清楚低聲私語,遠無結束的時候。

似是陷入夢靨。

待徹底清醒後。

床邊已然空無一人。

隻有床邊一攤積水以及半開著裹挾風雨而進的窗。

安在牆上的鐘剛過午時,今晚注定不眠夜。

舒凝煙開門,麵前是黑的望不到頭的長廊,留聲機不知什麼時候被開了,哀怨婉轉,空曠幽遠。

舒凝煙天生野膽,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她一向默認有人在裝神弄鬼。

既設了局,不就是在等她入甕?

舒凝煙敲隔壁房門。

男人開門,著一身黑色家居袍,本是睡眼惺忪,瞧見舒凝煙那刻眉眼霎時舒展開,好整以暇看她,開口便道:“你我還未成婚,半夜敲我房門如何都不不成規矩。”

說著不成規矩,卻主動讓出空隙供舒凝煙進去。

“這別墅你買之前沒查過?”舒凝煙進屋,自然給自己倒了杯水。

坐在椅上,胸口尤在起伏,呼吸尚未平複,人卻維持著理智。

“怎麼?做噩夢了?”霍白楊瞧她狼狽模樣,倒不乏裝作對她經曆的一切全然不知,關心的真切。

“鬧鬼。”

如今什麼年代,神鬼莫論,誰還信這套歪理邪說?

偏這二字被舒凝煙說的平靜無起伏,更似在陳述事實,黑黝黝琉璃珠似的眼睛就這麼冷冷盯著霍白楊瞧,好似霍白楊欠了她。

霍白楊蹲下身與舒凝煙平視。

伸手自然摸了摸舒凝煙額頭,聲線隱帶玩味:“腦袋沒壞,也沒發燒,我以為舒小姐是無神論者。”

霍白楊掌心沒疤同樣無繭,細長白皙,一眼瞧去養尊處優,槍都未必會用。

“無神論者與遇到難纏小鬼是兩碼事。”舒凝煙信誓旦旦。

霍白楊問:“可有證據?”

舒凝煙帶他到主臥,窗戶好好關著,地上那灘積水也已消失無影蹤。

方才一切倒更似舒凝煙一場噩夢。

霍白楊在未婚妻麵前自然不欲露出花心本色,隻覺舒凝煙是被夢魘住,溫聲安撫數句,便要離開。

擦肩而過的同時卻被舒凝煙抓住衣袖。

舒凝煙的手天生適合彈琴,手指靈活,抓住衣袖還不夠,撓癢似的沿著衣袖劃過腕骨掌心,握緊了他非要與他十指相扣。

霍白楊知道自己未婚妻美的驚心動魄。

這般明示,霍白楊微挑眉梢回頭看她,桃花眼本多情,在夜色暈染下卻意味不明。

舒凝煙說:“有名有分也是遲早,你留下陪我,也不過是行丈夫職責。”

“害怕就直說,我又不是不會留下。”

這般說著,人的確不走了。

哪怕套著未婚夫妻的空殼,初認識的男女睡在一起,沒感情基礎,最多不過見色起意。

二人過去名聲皆風流,真趟在一處,也不知是誰循規蹈矩假矯情,各睡一邊,偏要涇渭分明。

霍白楊閉眸假寐,舒凝煙睜著眼瞧他眼下淚痣,還不忘伸手去碰,問的話卻無腦:“哪來的?”

“天生。”霍白楊歎了口氣。

手卻依舊不安,向下摩挲,在碰到喉結時,不安分的手終於被捉住。

“霍白楊,風流緋聞在宛城傳的漫天飛,在我麵前正人君子還裝上了癮?”舒凝煙大喇喇看他,眼中欲望毫不遮掩。

“我說一見鐘情,你也不會信,但男人大多這樣,麵對在意的女人,總要刻意維持初印象,以示尊重。”霍白楊巧舌如簧,偏將膽怯說成克製。

“以前都是這麼騙女人的?”

“我從始至終就舒小姐一個。”

“還叫舒小姐?那麼生分?”

“阿煙。”

男人的話最不可信。

舒凝煙自然不會當回事,卻是在下一刻,摟住霍白楊的腰,整個人偎他懷裏:“我方才受了驚,沒人哄我睡不著。”

霍白楊順勢伸手按住她頸,狀似安慰,說出的話卻似旁人徹底失眠:“神鬼源人心,這棟洋樓我前些年買下的,原來的主人是宛城督軍段業衡,這兒也正是段業衡橫死時的命案現場。”

“說到底,不過是個為了女色丟了命賠了勢力的蠢人,夜晚真出來四處晃蕩,又不是索你命,有什麼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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