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專業醫生鄙視

華東區總監程一帆在視頻裏小心翼翼地問，“小師妹，這天下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拔個針而已，你都能弄成這樣，讓人佩服，請受在下一拜。”果真隔著屏幕拱了拱手。

還好有同情她的。西南區霍玲雪兒心疼地埋怨，“妍妍，你顧慮太多了。人家是你的主治醫生，又住在對麵，有什麼好怕的。聽我的，今天晚上輸完液就讓醫生拔針吧。”

老大也一臉焦急，“小師妹，你可一定替我守住大本營！公司剛上市，我們幾個都在外麵各守一攤，分不出身去幫你。你嫂子又有了，後方一切靠你了。”

薑妍無語了，她是真真地想休假，比珍珠都真。

默默地收起電腦，審完要簽的廣告合同，去前廳盯著新來的售樓員，忙碌起來，左手的痛也不明顯了。

對於世奧2期，薑妍期望不高。好的戶型早被人挑沒了，剩下的二十套就成了雞肋。

她專門開了一個會，反複給售樓員打氣，強調公司對大家的高度認可。

總而言之，在一個月內把這20套出手，這樣才能同開發商結帳，把公司的銷售傭金拿回來。經過動員，大家的積極性迅速被調動起來。

下班後，她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散架了，軟綿綿地連做飯的力氣都沒有。就一頭紮在沙發上不想起來了。

“叮咚，叮咚”。清脆的門鈴聲吵醒她，她晃晃悠悠站起來去開門，站在門囗的是提著醫藥箱的顧博遠。

“顧醫生？我今天還沒約護士輸液呢。”

顧博遠進門後看了看薑妍，“噢，我回家順路就把藥帶來了。來，我看一下。”

薑妍坐在沙發上，把左手放到了身後。天知道，被一個專業醫生鄙視是什麼感覺。

“左手拿出來。”顧博遠從一進屋就觀察到薑妍的左手始終放在身後。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昨晚輸液的那隻手。

薑妍沒辦法隻好把自己那隻慘不忍睹的手伸出來。顧博遠也無奈，幹淨利落地配藥，打針一氣嗬成。然後，拿出筆記本電腦放在茶幾上。

“我今天正好要修改一篇論文。順帶看著你輸液，免得你的右手不小心也拔廢了。”他邊打字邊一本正經的說。

薑妍是真心感謝，一會兒就昏昏欲睡，肚子不爭氣地唱起空城記。

“沒吃晚飯？”

薑妍點點頭，“顧醫生，麻煩把我手機拿過來，幫我點一份糖醋排骨，一份麻辣燙。”

顧博遠沒有答話，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薑妍，“你現在重感冒，不能吃油膩辛辣的食物。家裏有小米嗎，我給你熬點粥。”

薑妍愣住了，“這，這不太好吧？太麻煩您了。”

“沒關糸，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麻煩我。”

薑妍沒聽明白，顧博遠徑直走進廚房，挽起袖子，找出圍裙，嫌棄地粉色圍裙上的卡通小兔子，把圍裙係在腰上，在薑妍的指引下找到小米，洗米下鍋，慢火熬煮。

薑妍透過廚房的玻璃門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麵：一個挺拔俊朗的男生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褲，襯衫的袖子高高地挽著，腰上糸著一條卡通版的小兔圍裙，認真地熬著粥。

薑妍眨了眨眼晴，這副場景在夢中無數次的出現。溫馨又浪漫，這就是家的感覺啊。

等顧博遠把粥盛給她，遞給她小勺，她終於知道這不是夢，是真的，這個90平的公寓有了人氣，不再冷冷清清。

“味道可以吧。”顧博遠問。

“啊？挺好吃的，有點像我媽媽的手藝。”薑妍說完自知失言，怎麼能把人比成長輩呢，她趕忙轉移話題，“顧醫生，你剛才說我以前也麻煩過你，能給個提示嗎？我想不起來了。”

顧博遠把碗收走後走過來坐在沙發上，“我那天早上開車去上班，發現你靠在小區柵欄旁好像生病很不舒服，就停車想問你需要幫忙嗎？，你卻打開後車門直接坐進來，我就把你直接帶到我上班的醫院。”顧博遠把那天的情況簡單敘述了一下。

天哪，薑妍現在明白了，那天她約的滴滴沒來到，自己燒得稀裏糊塗誤上了顧醫生的車。這就說得通了，她沒去成市立醫院，而是被顧醫生就近帶到了友誼醫院。無巧不成書，她又掛了顧醫生的科看病。

顧博遠看著薑妍臉上一會一個表情，覺得這個女孩很有趣。

“不好意思，顧醫生，誤把你當成滴滴司機了。謝謝你把我送醫院。改天請你吃飯。”薑妍真想找塊豆腐撞死好了。

“吃飯抵打車費？那我賺了，畢竟一頓飯錢夠打幾次車了。”顧博遠半開玩笑，薑妍被顧博遠說得無語了，幹脆低下頭擺弄手機。

“小心，容易滾針的。”顧博遠握住她的手，把針又重新固定了一下，繼續修改論文。

薑妍低著頭，這又欠了一個人情。不過，顧醫生真的是一個好醫生。

兩個人都不說話，隻聽見顧博遠敲擊鍵盤的聲音。

屋裏很安靜，月亮悄悄爬上枝頭。薑妍不知不覺睡著了，手機滑落在沙發上。

顧博遠扭過頭看她睡著了，輕輕地把沙發上的毯子蓋在她身上。

薑妍睫毛很長，小嘴紅潤潤的，隨著淺淺的呼吸，睫毛像小刷子上下忽閃著，刷過顧博遠的心。

他自己都不明白，那天清早看到她無助地靠在那等車，他下意識地停了車想幫她，帶她到醫院，去給她送毯子。

以至於知道她沒按時去醫院，又不惜代替護士親自上門。給她熬粥，自己那顆曾經被傷得快要死了的心又活了，被這個路邊“撿”來的女孩攪動了。

愛與傷痛是並存的，和孔娜分手後，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讓他心動的人了。

老天爺眷顧他，把薑妍送到身邊。她那麼清純，又有點迷迷糊糊的，很可愛。顧博遠發現自己對這個女孩上心了。

薑妍醒來時藥馬上快輸完了，快9點了。顧博遠改完了論文，看她醒了笑著說，“剛好輸完了。”

利落地拔掉針，他的手指修長，有點象鋼琴家的手，幹燥而溫暖。

薑妍不知所措，又不好把手抽出來，感覺一陣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動。

“顧醫生，謝謝你，我明天出差，這幾天麻煩你了。”

薑妍語無倫次，想馬上請顧博遠走，不再見麵。她的反應落在顧博遠眼裏，顧博遠鬆開手，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於是起身告辭。

送走顧博遠，薑妍照鏡子，發現臉和耳垂都紅了，告誡自己想太多了。顧醫生那麼優秀就連醫院裏的護士們都個個暗戀他，怎麼會看得上自己呢？她長得挺溫柔，可熟悉她的人清楚的知道薑妍外貌是溫柔可人，像一隻可愛的貓咪，可發起脾氣如同暴怒的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