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
翌日,微生嫵提著劍,三劍劈了寧府。
離開的時候,腳下踩著寧府的牌匾。
此事一出,又是傳得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淵玉華公主的名聲,更為惡劣。
但當朝聖上對此恍若未聞,隻是事後下旨不得議論公主的不是。
明目張膽的偏愛,連上頭在看的老天都習慣了。
本以為此事已夠震驚。
誰知……
半個月後。
微生嫵忽然被召進宮麵聖。
她正好奇是不是她那個爹要罵她兩句,結果裙擺掠過大殿台階時,遠遠的,君燼的背影入目。
一瞬,微生嫵有不好的預感。
隻要看見這個男人,就沒什麼好情緒。
“阿嫵來了。”
容風止笑吟吟地走下台階,扶起微生嫵行禮的手。
“父皇,君侯既然也在,為何又召見兒臣呢?”
微生嫵沒看君燼一眼,語氣平淡。
裏裏外外,都顯示著些許厭惡的情緒。
君燼凝著這女人,自然感覺得到她對自己的情緒,不由好奇和困惑。
這麼多天以來,他都沒惹過她啊。
怎麼好端端的對他這種態度?
難不成知道了些什麼?
容風止神色幾分為難,看了看君燼:
“召阿嫵來,自是有極其重要的事。”
女人瞧了瞧君燼,猛地想到什麼。
——她之前一直好奇的,他所求的獎賞。
也是時候該讓人知道了。
卻召她來,難不成……
“陛下,微臣鬥膽,想親口與公主說。”
容風止猶豫不決,以他這個女兒的脾氣,他當心她當場給君燼一腳。
微生嫵瞧著男人:“父皇,讓侯爺說吧。”
“也好。”
容風止內心歎了口氣,轉過身去。
君燼溫潤一笑,對女人彎身:
“公主,您之前問臣所求封賞,臣今日便讓公主知曉。”
女人不語,隻看著他。
“臣,君燼,求娶公主殿下。”
“你!”
微生嫵的一貫沉穩即刻崩塌,上前幾步走到男人身前,“君侯莫非得了瘋症?”
“臣清醒、自知。”
“你敢覬覦我。本殿與你相識一月不到,便要求娶。
君侯,受得起嗎?”
“阿嫵。”容風止幾分聽不下去,當真是擔心這個女兒對君燼大打出手:
“君侯這麼多年無所求,此次,獨獨隻要一個你。朕召你來,便是讓你知曉,而非商討。”
微生嫵靜了靜,又瞧了這男人一眼:
“兒臣明白了。”
“既如此,婚儀定在明日。朕已尋先生算過,明日宜嫁娶,是個好日子,況且明日亦是君侯的生辰,明日成婚,雙喜臨門。”
容風止將微生嫵拉了拉,站在君燼旁邊,又笑道:
“如此一看,君侯與你般配得很,君侯既傾慕於你,你嫁給他不見得不妥。”
君燼對大淵盡忠盡責、奉獻無數,是名副其實的好官,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崇高。
上次春花節她對他丟刀險些傷著他,傳出去後,引起公憤。
她的形象更差了。
微生嫵內心自有料想,這君燼要什麼不好,非要她。
多少都需要她的臭名昭著襯托他的好名聲吧……
會盤算。
但不該算到她頭上。
“父皇,兒臣嫁。”
出奇的,微生嫵恢複沉穩平靜。
在君燼聽來,每一個字都從血上染過。
他不用猜都清楚他的婚後生活不太好過,饒是如此,他挺期待。
離開大殿。
兩人是一同出來的。
“君燼,你故意的。”
微生嫵走在他旁邊,目光不在他身上。
“是。”
君燼也不拐彎抹角,坦率承認。
看著女人些許不悅的樣子,他難得笑得邪:
“公主,嫁給臣,您不委屈。”
他完全清楚他在大淵的地位和份量,這才提出求娶她。
反正,容風止再如何偏寵這個女兒,都不可能拒絕他。
微生嫵被他這一語整笑,毫不避諱從頭到腳打量他:
“君侯可真自信,家世背景和榮華地位上,確實不委屈。
可君侯這身子,一不會武,二柔弱得緊。”
男人思緒一頓,正要開口,又聽微生嫵嫌棄地“嘖”了一聲。
他話到嘴邊,又生生咽回去。
這女人在那方麵戳他,第三次了……
“本殿陳述事實罷了,君侯別介懷。本殿既然說嫁給你,斷不會後悔。
再不濟,本殿尋幾個俊俏郎君相伴左右便是了。”
邊說,微生嫵還邊掩嘴笑。
姿態端莊的同時帶了幾分俏皮。
實為罕見。
君燼不禁神色凝重,終於直麵問題:
“公主說的什麼話,臣不柔弱。”
“是嗎?”微生嫵頓住腳步,雙手環胸看他,勾唇:
“那你敢不敢證明?”
“如何證明?”
君燼猜不到這女人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忽然,微生嫵擺了擺手,素離立即過來毫不客氣把紀陽拉往後退。
四人的距離拉開。
“反正公主府和臨陽侯府,同道而建,相距不遠,本殿想帶你換條路回府,”女人壞笑凝他的雙眸:
“如何?”
君燼貌似猜到是走什麼路了,心頭一個謹慎,微微躊躇後,道:
“臣聽公主所言。”
“這可是你說的。”
話音未落,微生嫵刹那間抓住男人的胳膊,飛身到了一處房頂上。
兩腳還沒站穩,又是朝城牆上躍去。
風拂麵,吹得青絲散亂、衣裳翻飛。
君燼還沒反應過來,就騰空而立,幾個呼吸間便已來到宮牆之外。
他便知道是如此的戲碼。
他又是像廢人一樣任由她抓著,若她一個手滑,他都沒預想過是先要摔還是先叫。
側目一看,微生嫵迎著風,妝容下的俏臉帶著幾許由心的笑容。
一時間,君燼看見了不一樣的玉華公主。
這感覺,與那日與她房頂喝酒的滋味一樣。
不久,來到臨陽侯府。
兩人落地,君燼被她粗魯鬆開,有些站不穩地退了兩步。
緊接著大氣直喘。
“君侯,這便受不住了?”
女人譏誚的聲音傳來。
君燼立即收了喘息,站穩看她。
佯裝非常柔弱,經受不起方才這一程的模樣。
又聽她道:“行了,不必裝了,本殿體諒侯爺身子骨弱。”
“公主,一次輕功罷了,如何證明臣?這不妥當。”
微生嫵朝他靠近兩步,手指不自覺碰上他些許蒼白的臉,笑著:
“一個輕功便經不住成這樣,其他的,你更不行。
本殿會嫁的,自然,也會做好你的妻主。
至於侯爺做不到的,本殿多買幾個郎君便是了。放心,本殿不會說出去是侯爺不行。”
君燼快被她氣死,心裏積壓著無名的慍怒,卻又不好辯駁,隻道:
“公主不擔心如此做,會對您的名聲有損?”
女人無所謂笑:“本殿的名聲,向來不好聽,不差這些。”
話罷,她收回手,又道:“倒是侯爺,娶了我,您該憂心您的名聲了。”
君燼不語。
翌日,大婚。
京城各道皆被紅綢掛滿,各家各戶都收到了婚銀,十裏紅妝的盛景下,百姓們對這位玉華公主的詬病稍有減少。
卻也免不了:
“君家不幸啊!”
“苦了臨陽侯了。”
“真乃孽緣!”
等諸多議論。
然微生嫵不在意,坐在婚轎裏閉目養神,淡淡將百姓的各種言語收入耳中。
不論世人情不情願,反正她這位公主的大婚,隆重盛大,乃前朝所不曾有。
足見淵帝之重視。
拜完天地,君燼與賓客周旋了一日。
終究是迎來夜幕,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