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祁珩第一次感到後悔

祁珩握住她光潔的小腿，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邊。

沈梔清的右手緊攥住床單，眼底滑過一絲驚恐。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止住祁珩遊走在她身上的手：“祁總，既然不相信我，就做點安全措施吧，免得臟了您的身。”

沈梔清頓了頓，語氣又加重了些：“順便讓我把身上聞少的味道洗掉。”

聽到聞策銘的名字，祁珩心中突然燃起一絲怒意，禁錮住沈梔清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祁總，是您親口說讓我去陪聞少的，我不敢違抗。”

當時可是祁珩親自指定沈梔清去陪聞策銘的，這是不可否認事實。

祁珩啞口無言，隻好鬆開沈梔清：“洗幹淨點。”

沈梔清按著床，緩緩起身，掠過祁珩走向淋浴間的那一刻，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衣服在這裏脫了。”

哪怕都到了這一刻，他也不忘羞辱她，或許他隻是覺得這樣很有趣。

不過這對於沈梔清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她早就習慣了。

沈梔清無畏地笑了笑，熟練地把上衣的扣子解開：“祁總的喜好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白色的襯衫順著光滑的肩膀滑落……

最終，沈梔清光著腳走向了淋浴間。

祁珩看著沈梔清的背影，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可當他走到淋浴間門前，按下門把手的那一刻才發現——這個女人居然把門反鎖了！

淋浴間花灑細密的水流嘩啦啦地落在地磚上，引人無限遐想。

祁珩握著門把手的手攥得更緊了些，而後又緩緩鬆開。

他第一次對自己做的決定感到後悔。

他走到陽台處，俯瞰著整個望京的城市光景，可腦海裏全是沈梔清的身影，揮之不去。

一支煙燃盡，祁珩才讓自己完全冷靜下來。

今天肯定是碰了酒精，才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

淋浴間還在傳著嘩啦啦的水聲。

祁珩掐滅香煙，離開陽台，打開套房的房門，門外站著他的助理陳侑。

陳侑看祁珩這麼快就出來了，難免感到有些驚奇，今晚怎麼會這麼快？

不過聽到屋內傳來的水聲，陳侑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還沒辦正事。

陳侑以為祁珩要把沈梔清丟下了，其實那樣是最好的。

本來祁總最初的目的隻是報複沈梔清，可陳侑總覺得這報複著報複著，到後來卻有些變了味。

陳侑還沉浸在欣慰之中，祁珩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陳侑，去替我買個東西。”

陳侑疑惑：“什麼東西啊，祁總？”

“計生用品。”

陳侑愣住，他怕不是聽錯了？祁珩之前可從不用這東西的。

為了以防萬一，陳侑決定再確認一遍：“您是說裝在小盒子裏的那種東西？”

祁珩掀起眼皮，冷漠地瞥了陳侑一眼：“不然呢？”

陳侑哽噎住，他以為祁總終於認清了，這怎麼還越陷越深了？不會是被沈梔清那個女人給蠱惑了吧？

這還怎麼得了？作為助理，陳侑覺得自己有必要進行一下自己規勸的義務。

“祁總，要不我去給您找一個幹淨的？這個女人不知道都被多少人碰過了……而且您不是說她是錢總的人嗎？她要是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計劃怎麼辦？”陳侑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祁珩有點煩躁：“你要是覺得我會這麼輕易落到她的圈套裏，這個總裁不如直接讓給你來當。”

陳侑的身子直接僵住，立刻解釋道：“祁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浴室傳來的水聲似乎變小了些，祁珩也逐漸失去了耐心：“別廢那麼多話，讓你去買你就去買。”

陳侑還是一直站著不為所動，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還愣著幹什麼？陳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用不用我再把你送到國外做個變性手術？”

陳侑有點委屈：“祁總，我還不知道您用哪個尺寸的呢……”

“最大號。”

祁珩冷冷丟下三個字後，無情地把門關上，隻剩一個陳侑站在空曠的走廊上欲哭無淚。

*

第二天清晨，

“公主殿下請起床，太陽曬屁股嘍~公主殿下請起床，太陽曬屁股嘍~”

這個鬧鐘鈴聲是這部手機的前主人設置的，沈梔清一直沒有更改。

每次聽見這個鈴聲，沈梔清的心情就會好上許多，仿佛黑暗的人生中終於透進來一絲光亮。

她想這部手機的前主人應該也是個可愛活潑的女孩子吧。

沈梔清忍著身上的酸痛翻了個身，把手機的鬧鈴給關上。

她胳膊撐著床，艱難地坐起身子，身旁冷冰冰空蕩蕩的，絲毫沒有人停留過的痕跡。

昨晚的一片狼藉也已經收拾幹淨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沈梔清披著浴衣顫顫巍巍地下床往洗漱間處走去。

她走到洗漱間，吐出嘴中的濁液，用牙刷連續刷了五次牙，一次比一次用力。

她拿起遮瑕膏，想要遮住脖子上的紅痕，可是遮了一遍又一遍，脖子上還是透著隱隱的青紅色。

沈梔清低下頭，手指用力扣住盥洗台的邊緣，抿著嘴，眉頭微蹙，似乎在忍耐。

“TMD，祁珩這隻瘋狗！”

盥洗台上的物品劈裏啪啦掉了一地，沈梔清緊繃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地爆發出來。

她抱著腦袋崩潰地蹲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憑什麼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憑什麼要忍受這一切？”

難道因為她去邊境臥底太不自量力了？難道因為她想要跟家人團聚的想法太奢侈了？

沈梔清的眸光漸漸暗淡下來，淚水漸漸模糊視線：

“媽媽，婉江，我好想你們啊……”

“爸爸，難道我從一開始做的選擇就是錯誤的嗎？可是您不是告訴我要勇於跟黑暗與不公抗爭嗎……我真的做錯了嗎……”

“可是如果我當初不去邊境，媽媽和妹妹的處境會更加危險，會有更多無辜的家庭會因為那些罪犯而支離破碎。”

沈梔清蜷縮在角落，頭抵著洗漱間的瓷磚，眼前好像浮現出了父親的身影。

她抬起頭，看著空無一人的洗漱間，喃喃自語：

“爸爸，如果給您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您也會跟我一樣義無反顧地繼續堅持這樣的選擇，是嗎？”

恍惚間，沈梔清好像看見父親笑著點了點頭，向她伸出手，嘴巴動了動，仿佛在說：“站起來吧，清清，別害怕，爸爸會一直站在你身後的。”

沈梔清抬著頭怔愣許久，直到眼前父親的身影徹底化作雲煙。

“站起來吧，沈梔清。”

她用手擦幹淨臉上的淚水，扶著牆站起身子，打開水龍頭，把水狂拍在自己臉上。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愈發堅毅：

“沈梔清，現在的路不都是你自己選的嗎？既然選了，就不要抱怨，不要後悔。”

心情終於平複，沈梔清想要換衣服，但卻發現玖皇統一的製服裙子，根本蓋不住她腿上的那些痕跡。

“真服了。”

沈梔清低聳著腦袋，無力地坐在床邊。

她已經麻木到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一串數字，並沒有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