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語氣，聽著倒是“懇切”得很。

陸秋月沒接話。

秦向華又往前挪了挪，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兒探究：“再說，媽，我和大哥再怎麼著，也是您親生的。將來您養老送終，端茶倒水什麼的，還不得指望我們哥倆？”

這話一出，尾巴算是徹底藏不住了！

“嗬！”

陸秋月這回連裝都懶得裝了，她猛地坐直了身子，那雙眸子此刻清亮得嚇人，直直地盯著秦向華：“我的家產怎麼分，什麼時候分，還輪不到你來替我盤算！城南那塊地，我已經交給念兒了，那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兒！誰也別想再打它的主意！”

她的聲音陡然提了起來：“秦向華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動那些歪心思，算計念兒，算計那塊地，我立馬讓你跟你那個不成器的三弟一個下場——滾出秦家！秦家的一分一毫，你都休想再拿到！”

“滾出去！”

秦向華被陸秋月那股子說一不二的勁頭給震住了，腿肚子都有些發軟。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老太太說變就變，變得這麼六親不認！連旁敲側擊地問問都不行了！

以前那個對他還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老太太，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還是他那個媽嗎？邪門了！

他勉強扯了扯嘴角，聲音都有些發虛：“媽......媽您說哪兒去了，我......我就是關心您，關心三弟妹......沒......沒別的意思，真沒有......”

他一邊說著，腳下已經開始往後蹭。

“那......那您好好歇著，我......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先出去了，先出去了......”

說完，也不等陸秋月再發話，秦向華幾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臥房，那碗精心燉的燕窩，孤零零地擺在桌上，動都沒動。

秦向華一出陸秋月的臥房，站在走廊裏，越想越憋屈，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紅木牆板上，低聲罵罵咧咧：“真是被那蘇念灌了迷魂湯了！還有老三那個廢物，連個娘們都看不住，活該！”

憑什麼！憑什麼那麼大一塊肥肉要給蘇念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他秦向華哪點比不上了？

不成！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城南的項目，他必須得分一杯羹！

他眯了眯眼，腦子裏飛快地轉著各種念頭。

臥房內，蘇念看著秦向華倉皇溜走的背影，輕聲開口，帶著憂慮：“媽，二哥他剛才那話，擺明了是賊心不死，他會不會......”

陸秋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神態恢複了平靜，眸子裏卻掠過一抹銳色：“甭搭理他！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翻不出什麼大浪。”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秦向華那些小算盤，對她來說不過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在她這兒根本不夠看。

“他要是真敢不識相地蹦出來找不痛快，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保管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陸秋月唇邊牽起一抹弧度：“你現在啊，頭等大事，就是把道觀的事情給我盯緊了，漂漂亮亮地辦好它！別的，不用你操心。”

蘇念：“那......我先去看看項目資料？”

陸秋月：“去吧，早點熟悉起來。”

秦向崢一拳砸在茶幾上，桌麵猛地一震。

“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

他脖頸漲得通紅。

“我媽是瘋了不成？她憑什麼把我攆出來？”

林婉坐在床沿，手裏捏著一團濕透的紙巾，眼圈紅紅的。

她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沙啞：“向崢，你先消消氣。這事兒，十有八九，是蘇念在媽跟前嚼了舌根。”

“除了她還能有誰！”

秦向崢在小旅館逼仄的房間裏煩躁地踱著步，腳下的地板被踩得吱呀作響。

“我媽簡直變了個人！城南那塊地，好幾個億！就這麼隨隨便便給了蘇念那個鄉下丫頭？”

林婉幽幽開口：“向崢，我倒是有個主意。”

秦向崢停下腳步：“什麼主意？”

“媽這麼對你，說不定......隻是想嚇唬嚇唬你。”

林婉揉著發紅的眼眶，聲音裏透著委屈。

“咱們，可以試試，看她到底有多在乎你。”

秦向崢擰起眉頭：“試？怎麼試？”

林婉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就說......你被人綁了。”

“綁架？”秦向崢拔高了聲調，“你瘋了？這種事能開玩笑？”

林婉泫然欲泣：“誰跟你開玩笑了？我是認真的！你想想，媽以前多疼你，要是聽說你出事了，肯定急瘋了。她要是肯出贖金，不就說明她心裏還是有你的？”

“萬一她不管呢？”

“她肯定不會不管你的，她那麼疼你。”

林婉眼中飛快地掠過一抹異色，隨即又恢複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就是......不想看你再這麼受委屈。”

秦向崢沉默了。

蘇念那副淡然的樣子，那塊價值連城的地皮，還有他過去在秦家呼風喚雨的日子，在他腦中交替閃現。

“可是......這也太冒險了。”

林婉往他懷裏靠了靠，吐氣如蘭：“我認識幾個人，靠得住。他們手腳幹淨，保管做得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