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上鉤了。

韓朗立刻衝了過去，激動地抓住他的肩膀。

“高陸！快說！凶手是誰？在哪？”

領導們也站了起來，臉上是難以掩飾的興奮。

媒體的鏡頭齊刷刷地對準了高陸，閃光燈再次亮成一片。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刷屏。

【臥槽！高神牛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高神可以的！】

【太帥了！這才是真正的英雄！】

【許默睡了半天，屁用沒有，還得看我們高神！】

高陸享受著萬眾矚目的快感，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

韓朗卻突然抬手，製止了他。

“等等。”

韓朗的目光轉向我。

“小許，你先醒的。你先說，你看到了什麼？”

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高陸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裏閃過一絲陰狠和不爽。

但他很快就掩飾過去，大度地笑了笑。

“對，韓隊說得對，應該許哥先說。”

他看向我，眼神裏帶著一絲挑釁。

仿佛在說，就算讓你先說，你也贏不了我。

我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

“還是你先說吧。”

我把機會，又還給了他。

“我剛醒，腦子還有點亂，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高落不再推辭，他迫不及不及待地想要宣布自己的“戰果”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

“凶手，是個女人！”

此話一出，會議室裏一片嘩然。

所有刑警隊員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一個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女人，穿著紅色的連衣裙，長發。”

“她把受害者騙到自己的地下室，然後實施犯罪。”

“我看到了！她現在就在城西向陽路的廢棄紡織廠裏！正在準備對第八個受害者動手！”

高陸一口氣說完，挺起胸膛，臉上是抑製不住的得意。

他等著眾人的歡呼和讚美。

然而，他等來的，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

同事們看他的眼神，從震驚，變成了古怪。

韓朗的臉色，更是從激動，變成了鐵青。

那幾位大領導，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其中一位年紀最大的領導，臉色黑得像鍋底。

他猛地一拍桌子，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會議室裏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胡鬧！”

領導指著高陸的鼻子，聲音裏滿是壓抑的怒火。

“高陸！我看你不是車禍傷了腦子，你是腦子直接撞傻了吧！”

高陸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整個人都懵了。

“領、領導......我......”

“女人？紅色連衣裙？”領導氣得發笑，“我們根據僅有的線索，包括犯罪手法和現場痕跡，早就得出了初步側寫！凶手百分之百是一名身強力壯的成年男性！”

“還有！”另一位領導接話道，“你說城西的廢棄紡織廠？我們三天前就已經把那裏排查得底朝天，並且派了兩隊人馬在那裏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蹲守埋伏！你說凶手現在在那裏？”

“你是想告訴我們，我們幾十個經驗豐富的刑警，都是瞎子嗎？！”

一聲聲質問，如同重錘，狠狠地砸在高陸的心上。

他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幾位領導，又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我。

眼神裏充滿了震驚、憤怒和怨毒。

“是你！許默！是你搞的鬼！”

他狀若瘋狂地向我撲過來，被韓朗和幾個同事死死拉住。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讓我看到錯誤的畫麵！你整我！”

我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高陸，你在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說啊。”

“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說。”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也通過直播，傳到了幾十萬網友的耳朵裏。

直播間的彈幕，風向瞬間逆轉。

【？？？什麼情況？凶手是男的？】

【高陸預言錯了？還是當著這麼多領導和幾十萬人的麵？】

【臥槽，大型社死現場啊！】

【他剛才還罵許默？說許默整他？】

【細思極恐，難道以前高陸的預言，都是......】

【不會吧？那個公交車爆炸案呢？不是他救了全車人嗎？】

【樓上的，你忘了？上次許默就發了預警，結果被罵是偷功勞。現在看來......】

輿論，開始兩極反轉。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瘋狂滋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從高陸身上，移到了我的身上。

探究，疑惑，震驚，恍然大悟。

那位為首的領導，臉色稍緩，看向我。

“許默同誌，該你了。你看到了什麼？”

我迎著所有人的目光，站起身，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各位領導，各位同事。”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精神狀態不好。”

“我剛才什麼都沒有夢到。”

說完，我不顧眾人錯愕的表情，徑直朝著會議室大門走去。

“我要回家休息了。”

我留下一屋子懵圈的媒體和領導，揚長而去。

“許默！你給我站住！”

高陸的嘶吼聲從背後傳來。

我沒有停步，走出了刑警支隊的大門。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高陸追了出來。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拽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許默！”他咬牙切齒，麵目猙獰，再也沒有了剛才人前的風度。

“你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你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那些錯誤的畫麵？你想毀了我嗎？”

我甩開他的手，拿出手機，狀似在看時間。

餘光裏，我按下了直播軟件的錄製鍵，並悄悄開啟了前置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