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楚穎的眉頭越鎖越緊，她盯著屏幕上的某個公式，手中的圓珠筆在白紙上繼續快速演算。

“果然......”她小聲嘀咕，筆尖在紙上劃出幾道深深的痕跡。數字在她的計算下變得越來越奇怪，與劉崇的理論結果相差甚遠。

旁邊的飛叔剛才早就注意到楚穎在不停地寫。

他餘光掃到楚穎悄悄舉起的手腕，急忙不動聲色地拽住她的袖口：“阿楚，別衝動。”

他壓低的聲音裏帶著罕見的緊張。

趙毅飛，事業二部副經理，大家親切稱為‘飛叔’。

這一年來對楚穎多有關照。

此刻他鏡片後的眼睛寫滿警告：“這是引擎組的場子，還有吳總坐鎮。”

他口中的吳總吳品華是公司首席技術官，也是他們這些事業部技術線最大的頭子，總裁韓燁的MIT學長，當年被韓燁從海外大廠高薪挖過來一起打江山的元老。

“回去再說，孫經理不會領情的。”

“回去？回去我們的意見更沒人聽。”楚穎突然想起電梯裏那道修長的身影。

兩年前正是那位老板力排眾議設立了各個事業部的AI組，卻又放任他們像棄子般被邊緣化。

飛叔的手掌重重按在她肩上，打斷她的思緒，“別犯傻。”

楚穎垂下眼瞼，在筆記本上狠狠劃下一道墨痕。大老板自有大老板的考慮，沒有人能妄自揣測。

會議進入提問環節，幾位資深工程師接連拋出技術問題，劉崇麵帶微笑，對答如流。

楚穎扭頭往後掃了一圈，會場的後半部仍是空無一人，隻有昏黃的燈光在回應她失望的眼神。

他終究還是沒來。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舉起了手。

劉崇的目光掃過會場，在後排微微一頓，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楚穎，你有什麼問題？”

整個會議室的視線瞬間聚焦到這個平日沉默的AI組程序員身上。

楚穎站起身時，手中的演算紙簌簌作響，上麵密密麻麻的公式像一片精心編織的蛛網。

“劉組長，我計算了你剛才介紹的新物理引擎在極端情況下的碰撞檢測算法。”她的聲音起初有些顫抖，但說到技術細節時逐漸清晰而堅定，“當場景複雜度超過閾值時，引擎會出現計算溢出。按照這個趨勢，遊戲在大型戰鬥場景中會崩潰。”

會議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劉崇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片刻，隨即扯出一個勉強的弧度，“楚組長，我們的新引擎是基於幻夢引擎的最新框架進行二次開發，經過無數次壓力測試。你的筆算結果恐怕不能作為依據。”他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輕視。

前排傳來幾聲刻意壓低的笑聲。

楚穎感到臉頰發燙，但她挺直了腰背，“我考慮了多物體交互時的遞歸深度和浮點精度問題，算法確實存在隱患。我們可以做個簡單的測試驗證......”

“好了，楚組長。”劉崇打斷她，“你是AI組的，可能對我們的技術不夠熟悉，有不同見解很正常。但是我們沒時間在會議上討論這種假設性問題。如果你有具體建議，可以會後發郵件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