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黑色鬥篷馬車內,楚卉和蕭嵐緊挨著坐在一起。
蕭墨凡坐在對麵,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掛在腰間的玉玨,落在兩個姑娘身上的目光,陰沉晦暗。
要不是他剛好經過朱雀街又恰好遇到慌慌張張的春秀,要不是他及時趕到,隻怕那群家丁,會將她倆給撕得粉碎。
“周興然是如何暈的?”
沉冷嗓音驚得蕭嵐指尖一顫。
她不知道。
她隻看見柳之意手裏的絲帕拂過周興然,之後,那個登徒子便像失去知覺一樣倒了下去。
她下意識望向身側的楚卉。
楚卉垂眸凝視袖口銀線繡的纏枝蓮紋,青絲垂落遮住半邊麵容。
許久,才道:“許是...太過亢奮?”
裹在絲帕裏的藥粉,藥性極強,卻對人無害,昏迷一刻鐘後會自動蘇醒。周興然體內的藥性,估計現在已完全散去,連半絲痕跡都尋不著了。
蕭墨凡聞言卻眉峰驟聚。
這回答.....
荒唐得令人發笑。
見蕭墨凡臉色更加陰沉,蕭嵐忙挽住楚卉手臂,錯開話題:“表姐,方才那般凶險,你為何要救我?”
楚卉默了默:“就算不是你,我也會去救的。”
隻不過,她會換種方式,不會以身涉險罷了。
蕭墨凡嘴角勾出一抹嘲弄。
小時候的柳之意,仗著父親的官威處處欺壓百姓,柳州城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這種人,會不顧自身危險去救人?
誰信!
蕭嵐是信了。
她一臉欽佩:“算我今日欠你一個恩情,以後你有什麼事,我也一定會拚盡全力幫你的......”
“還什麼恩情?你不給家裏惹禍就不錯了。”
蕭墨凡神色冷淡打斷蕭嵐的話。
柳之意狡詐萬分,他怕單純的蕭嵐被她利用。
蕭嵐不以為然的“哼”了聲。
她蕭嵐,可是最重義氣的。
說報答,定會報答。
“以後遇到周家的人,躲遠點。”蕭墨凡不放心的叮囑道。
蕭嵐乖巧的“哦”了聲。
車廂內安靜了片刻,蕭嵐又忍不住好奇的問楚卉:“表姐,當年,你為何執意要退婚啊?”
府裏的人都說,柳之意愛慕虛榮,絕情冷漠,為了退婚六親不認,不惜將自己的親姨姥姥氣出一身病來。
以前她也是這樣認為的,並也痛恨著柳之意。
可現在,她覺得言不符實。
表姐分明溫婉善良,俠肝義膽。
“當年......”
楚卉絞盡腦汁的想著:“當年不懂事,被人一攛掇,就,就做出了那等荒唐之事來......”
蕭嵐恍然大悟:“其實你不是故意的,其實你也不想退婚的吧!”
她得意的搖頭晃腦:“我就說,像我大哥這樣優秀的人,又有幾個女子不喜歡?”
說罷,她又有些著急:“表姐,那你可得趕點緊。你知道嗎,如今滿京城的閨秀們,都眼巴巴的盯著咱侯府呢。”
蕭墨凡英俊瀟灑,又是皇城新貴,年紀輕輕就得封了一品軍候,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婚事,自然炙手可熱。
楚卉緊抿著唇,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楚家與蕭家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就算蕭墨凡再優秀,那也是她的仇人。
誰會喜歡自己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