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強忍怒火坐下來,食指敲著桌麵,“上上月,我鋪子被稅院勒令補交了二十多貫稅錢;上月,城東那塊百畝良田被繼母要過去給沈顏蓉做嫁妝。”
林永珺嫡親哥哥林輝在都商稅院管事,動不動就查舒香齋勒索錢財,若是不給便會誣蔑沈棠漏繳稅銀。
“父親這次要這麼多,所為何事?”
沈正身眼珠子滴溜直轉,“這次是要回老家修祠堂。”
“那我娘牌位可在祠堂供著?!”
舒蘭死後不僅一卷席子裹身草草埋了,連牌位都沒有。沈正身更是以舒蘭沒有生育男丁為由,一筆將她從族譜劃掉。
而林永珺一個二嫁女竟然被寫入族譜,連同那個與沈正身半點血緣都沒有的沈顏蓉,也一並被寫入族譜。
沈棠起身推門要走,林永珺進來,一雙眼珠子落在錢匣上,笑著要挽她,“怎麼光顧著說話......”
沈棠一把拍掉她手,“要我出錢修祠堂也行,先把我娘牌位供上,再昭告全族她才是你唯一嫡妻,那二嫁帶崽的隻是個妾!”
啪!
錢匣子重重砸到地上,沈正身一張臉氣得青紫,“好啊,你如此忤逆不孝,就不怕我去京兆府告你?!”
“那我便隨你一同去,說說我這些年每月都是如何孝敬的。”
沈棠大步邁出門,沈正身還在後麵兀自罵個不停。
她借著上淨室,向眼線金穗打聽。
“我聽見他們提到雞啊、北麵什麼的......”
晚上,沈棠進宮去見喬馨月,前幾日她剛被晉封為貴妃。
沈棠恭敬向她行禮,奉上她最愛的薔薇水作為賀禮。
“你之前不是說想去西域求提香古法嗎?昨兒陛下問我可有什麼合適人選推薦......”
喬馨月屏退左右,壓低聲音,“陛下打算與拓錦聯手滅掉北狄,收回被奪去上百年的薊北十六州,正需有人去交涉。”
“若是能談成的話,至少也能升到四品。”
喬馨月朝她眨了眨眼,沈棠會意。
林永珺爹是鴻臚寺卿,專司大嶽與異國交涉之事,沈正身必然早已得了消息,想借此機會榮升,所以今日才會向她要一筆巨款去賄賂上官謀得這個說客之位。
從宮中出來,沈棠直奔舒香齋算賬。
她手摸過算盤,白皙的手指一顆一顆撫過磨得光亮的黑珠子,越想越激動。
拓錦人貪婪,滅了北狄又怎甘與大嶽做楚漢之勢?!
收複薊北十六州隻是暫時,日後拓錦再發難皇帝定會尋個替罪羊,輕則奪官抄家,重則砍了頭送給敵軍。
沈棠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一個為阿娘報仇的天賜良機。
這筆錢她一定要給沈正身,同時,她還要利用他去西域尋求製香古法,改善生意,繼承發揚母親遺誌。
隻是她要讓沈正身覺得這錢是他逼自己拿出來的,這樣他才不會生疑,才會心甘情願地去赴死。
還有,抄家這種事怎麼能把有婚約的沈顏蓉落下?
她要攪黃沈顏蓉的親事,要她嫁不出去。
還有林永珺的娘家,她哥她姐,凡是當年參與謀害她阿娘的,害了她身邊人的,欺辱過她的,她統統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