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尖銳的汽車鳴笛聲刺破耳膜,蘇晚秋猛地睜開眼睛,刺目的陽光讓她立刻又閉上了眼。她記得自己正從深圳時裝周的秀場出來,一輛失控的貨車朝她衝來...
"阿秋,還不起床?太陽都曬屁股了!"
一個帶著濃重口音的女聲在耳邊炸響,蘇晚秋再次睜眼,映入眼簾的不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而是一間低矮的磚瓦房。泛黃的牆壁上貼著幾張年畫,木窗框上的紅漆剝落得斑斑駁駁。她躺在一張硬板床上,身上蓋著一條打著補丁的薄被。
"這是哪裏..."她喃喃自語,聲音嘶啞。
"睡糊塗了?快起來,你爸的船快靠岸了,去幫忙收魚。"一個麵容黝黑的中年婦女掀開布簾走進來,手裏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稀粥,"昨天落水燒還沒退?把這碗粥喝了。"
蘇晚秋茫然地接過粗瓷碗,指尖觸到婦女粗糙的手掌,真實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震。低頭看向碗裏——幾粒米漂浮在清湯中,隱約可見兩塊紅薯塊。
"媽...?"她試探著叫道,喉嚨發緊。
"快喝,涼了更腥。"婦女用圍裙擦了擦手,轉身出了屋子。
蘇晚秋的手指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臉——不是她精心保養的肌膚,而是有些粗糙的觸感。她掀開被子跳下床,在屋裏找到一麵小鏡子——鏡中的女孩約莫十八九歲,眉眼與她有七分相似,但皮膚黝黑,頭發枯黃,嘴唇幹裂。
"我穿越了?"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真實得不容置疑。
屋外傳來孩童的嬉鬧聲,蘇晚秋循聲走出,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海邊小漁村。低矮的房屋錯落分布,遠處碧海藍天,幾艘木漁船正在靠岸。幾個穿著補丁衣服的孩子在沙灘上追逐玩耍,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看見她,歡快地跑過來。
"大姐,你好些了嗎?昨天你掉海裏可把俺嚇壞了!"
蘇晚秋蹲下身,輕聲問道:"今年是哪一年?"
"1980年啊,大姐你腦子進水啦?"小女孩咯咯笑著跑開了。
1980年!深圳!蘇晚秋的心砰砰直跳。作為時尚買手,她對改革開放初期的曆史再熟悉不過——1980年的深圳還隻是個經濟窪地,而八月份,國家剛剛批準設立深圳經濟特區!
她恍惚地走回屋內,在枕頭下發現一個筆記本——這是她在時裝周上隨身攜帶的設計手稿本。翻開一看,裏麵的內容卻變了:原本的設計草圖變成了模糊的文字和圖表,大部分頁麵像是被水浸過一樣模糊不清,隻有幾頁隱約可見。
"未來行業秘典..."她辨認出一個標題,下麵的小字寫著:"磁帶銷售...港台流行音樂..."
"這是什麼金手指嗎?"蘇晚秋哭笑不得。她期待的是服裝設計或者股票金融之類的致富捷徑,磁帶和音樂?這算什麼?
屋外傳來喧嘩聲,她走出門,看見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扛著一筐魚走進院子,身後跟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同樣扛著漁獲。
"阿秋,來幫忙分魚。"男人頭也不抬地喊道,聲音沙啞。
蘇晚秋愣了片刻,才意識到這是在叫自己。她走過去,濃重的魚腥味撲麵而來,筐裏的魚大多隻有巴掌大小,數量也不多。
"今天的收成不好?"她試探著問。
"好個屁!"男人啐了一口,"現在都去搞什麼特區建設了,近海的魚越來越少。"他抬頭看了蘇晚秋一眼,"你高中畢業也兩個月了,整天在家閑著不是辦法。村支書說公社紡織廠要招工,明天去試試。"
蘇晚秋蹲下來幫忙分揀小魚,腦子裏飛快轉動。1980年的深圳正處於巨變前夕,無數機遇正在萌芽。去紡織廠當工人?不,她必須抓住特區建設的曆史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