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引得白硯霜回神,是閨蜜打來的。
“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白硯霜輕笑,“你那邊怎麼樣?我媽媽她有沒有說什麼?”
母親被誣陷入獄。
每月十五,是她唯一見到媽媽的機會。
但上個月,母親得知她已經回到白家半年,甚至早查起當年她入獄的事情,嗬斥她不該冒險,應當好好生活。
白硯霜因意見不合,不合跟母親大吵一架。
眼下,她又從白家到了穆家,更沒機會探視,隻能讓閨蜜代為看望。
“呃,韓阿姨就讓你、讓你......”
“長點腦子!沒腦子就多以形補形吃點豬腦!想不開這輩子別再見我,當沒有我這個媽!”
白硯霜接下話茬兒,閨蜜嘖嘖兩聲。
“不愧是親女兒,語氣都一模一樣。”
“所以,我最近是見不到她了。”
白硯霜垂眸,從來沒什麼情緒的心頭,狠狠揪起。
“放心吧,有我這邊照顧著,沒問題。而且說實話,我要是你親媽,給你腿打折、捆家裏,都不能讓你去冒險。”
閨蜜後麵教訓似的寬慰,讓白硯霜笑出了聲。
“對了,還有個名單,一會兒我發給你,需要處理一下。”
電話掛斷,白硯霜發過去文件,就聽兩個傭人來敲門送日用品。
“鍋裏的飯熱了還是倒了?”
“我估計不到晚上,三少出不來,到了吧。”
“要萬一......”
傭人一邊收拾,一邊低聲商量。
白硯霜皺眉:“你們嘀咕什麼?穆斯卓怎麼了?”
“三少爺被關祠堂抄家法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我們擔心午飯怎麼處理......”
“祠堂在什麼地方?”
芸居園占地三十六畝。
前麵是給傭人住的高層建築。中間是主人家上三層,下兩層的蘇氏莊園別墅。穿過別墅再往西的三合院裏,就是祠堂。
白硯霜到的時候,就見穆斯卓坐在東邊小屋裏,嘴叼筆杆、翹著板凳腿搖搖晃晃。
視線對上,穆斯卓放下筆杆,得意挑眉:
“來得這麼快?很擔心我?”
顯然剛才的傭人是他特意安排。
白硯霜環視四周,不答反問:
“在祠堂,被祖宗們看著,你也不規矩?”
“要是我的親祖宗,就該知道我不可能老實。”
穆斯卓說得放肆,身體卻乖乖的恢複了坐姿。
食盒放下,白硯霜在書桌上布置開來,裏麵是四菜一湯,還帶著溫熱。
筷子遞給穆斯卓,他唇角頓綻開喜花。
“下次別鬧,你就不用辛苦跑一趟了。”
白硯霜依舊不語,隻是瞧他手邊扔著的筆記本,上麵是手抄的穆家家法。
隻是字跡,引得她眉頭漸漸收緊。
注意到她的視線,穆斯卓將抄寫的東西一推:
“剩一小半,你沒事做就幫我抄。”
白硯霜沒拒絕,在旁邊的椅子坐下,拿筆抄寫。
最後一筆提離紙麵,隻見兩人的字跡銜接自然,絲毫瞧不出是兩個人之手。
見鬼了!
就算是練過同一份字帖,也不該完全吻合。
捕捉到她的吃驚,穆斯卓眉毛挑得更高。
“我特意練的,怎麼樣?”
“很完美,跟我的字跡一模一樣,所以......”
白硯霜也露出笑容,湊近過去,視線在他臉上細細的、寸寸的刮過。
卻見穆斯卓也逐漸湊近,深邃的眸底光澤流轉,像孔雀動情。
隻是不等他調情,忽然領口一緊,被白硯霜一把攥住。
“你是想借我的名頂罪?貸款?還是辦假證?”
模仿字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想練書寫習慣都一致,至少要有一年的刻意練習。
這個假浪子已經早調查過自己!
白硯霜越發確定,他一定早有預謀。
穆斯卓卻沒瞧見她眼底的審視,反倒是笑問:“你覺得,一樣的字跡出現在結婚證的申領表上,會不會讓人驚掉下巴?”
威脅。
妥妥的威脅!
他在暗示:就算自己不同意,也能用婚姻將自己綁定!
隻不過......
“可惜,我已經答應嫁給你哥哥了。”
“嗯?”
穆斯卓臉上笑意頓僵,白硯霜依舊從容。
“你在祠堂抄家法的時候,我的婚事已經被敲定了。應該過不了多久,你就要喊我二嫂。”
有這層關係在,想必他不會再糾纏自己,耽誤辦事。
剛要鬆口氣,腰背驟然發緊。
穆斯卓將她擁在懷裏,大掌撫順長發,緩聲寬慰:“放心,他們逼不得你,我去跟爺爺說。我們去領證......”
“你就蠢成這樣?還搞不清局勢?”
白硯霜不耐煩的打斷,雙手抵住他胸口,將人推遠。
“是我主動答應的,我一開始過來,就是要嫁給穆壬的。而且,你爺爺也答應了。”
咫尺距離,美眸疏離清冷,脫塵的俏臉上寫滿了果斷認真。
她是真的要跟自己劃清界限!
“砰!嗞——”
把手又被按住,男人手臂發力拉拽。
連起身逃脫的機會都沒有,白硯霜被連人帶椅子,拽到了他跟前。
穆斯卓紅眼死盯著她:
“你誣陷我、把我支開,就是為了這個?你瘋了!為什麼!?”
“因為......錢啊。”
白硯霜撇開視線遮掩心事。穆斯卓卻不放過她,身子一斜,頂著俊臉重新闖入她的視線。
“我有錢,跟我。”
“你一個紈絝子弟,能跟當今穆氏的話事人比?”
秀眉挑起,白硯霜哼笑嘲諷。
穆康泰把持著家族集團母公司的話語權,就算他兒子是植物人,想爬床的女人也不在少數。
白硯霜輕戳戳他的臉頰,隨後起身就要往外去。
男人追著起身,又擋在她麵前。
“不對,你絕對不是為錢。你到底要什麼?”
不怕男人花心,就怕男人有腦。
白硯霜歎氣:“我為錢頭疼,回了白家又被人欺辱半年,現在當然要撿高枝兒攀,就不霍霍你了。”
麵不紅心不跳的說完,白硯霜繞過他,邁步出屋。
身後傳來的乒鈴乓啷的聲響。
白硯霜腳步不停出了祠堂。
她才不想跟小便短赤的桌麵清理大師交流。
屋裏,不見人回來,穆斯卓沉著臉,把扔掉的紙筆撿回桌上,然後將她提來的食盒收好。
忽然手機響起,是兄弟打來的電話。
“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
“人是接回來了,但她好像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