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洺也臉色難看,沒再說話。
電梯裏的空氣仿佛凝固,每一秒都變得格外漫長。
“叮——”
一聲輕響,電梯門緩緩滑開,一層到了。
沈俏率先邁出電梯,頭也不回地朝著會所大門走去。
宋洺也跟在她身後,沉默地保持著幾步的距離,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旋轉門。
直到冰冷的夜風灌入身體,宋洺也才啞聲開口:“我送你回去。”
沈俏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不用了,我要回的是周傾序的別墅,你的身份,不方便。”
眉頭蹙了蹙,宋洺也下意識攥緊了拳頭,骨節因用力而泛白。
這句話,比剛才的羞辱更讓他難堪。
恰在此時,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周傾序追了出來,他一眼便看見了門口對峙的兩人。
心底的鬱氣頓時消散大半,他嘴角的弧度不受控製地上揚了幾分。
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心情頗好地上前,長臂一伸,自然而然地攬住沈俏纖細的腰肢,嗓音是刻意放低的溫柔,“俏俏,外麵冷,我們回家。”
這一次,沈俏也沒有拒絕,任由他半擁半帶著走向那輛熟悉的賓利。
她的順從,在此刻卻像一根刺,深深紮進了宋洺也的心臟。
車門打開,周傾序體貼地護著她的頭,將她送入副駕駛。
宋洺也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輛黑色的賓利遠去,漸漸彙入深沉的夜色,如同他此刻沉入穀底的心。
他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抖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了一口。
猩紅的火光在夜風中明滅,映著他晦暗不明的側臉。
就在他兀自出神時,一輛邁巴赫悄無聲息地滑到他麵前停下。
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帶笑的俊朗麵容。
紀璟書挑了挑眉,“找個地方,喝一杯?”
宋洺也看著他,疲憊地歎了口氣,將指間的煙蒂狠狠碾熄在腳下,拉開車門上了車。
夜色濃稠,賓利平穩地駛入別墅,周傾序停好車,繞過來為沈俏打開車門。
周傾序迫不及待地扶著她,語氣裏滿是討好:“俏俏,今晚是我不對,別生氣了,你想吃什麼?我重新給你做。”
沈俏沒應聲,走進別墅,視線落在客廳餐桌上那份離婚協議書。
周傾序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臉色微變,隨即走過去。
他拿起那份協議,連內容都未曾多看一眼,便揉成一團,精準地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他回過頭,“這種東西,以後不許再出現。”
沈俏收回視線,一言不發地轉身上樓。
周傾序幾步跟了上來,“我明天要去海城出差,大概一周,你以前不是總說想看海嗎?那邊的海很美,跟我一起去散散心?”
嗬,看海嗎?
當初她求了那麼久都求不來的東西,現在他遞到她眼前,她怎麼卻隻剩下厭惡了。
沈俏腳步停在臥室門口,沒有回頭,隻淡淡吐出兩個字:“隨便。”
周傾序臉上的討好漸漸凝固,還未等他開口再說,沈俏已經推開門走進了房間。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照進來,沈俏睜開眼。
枕邊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周傾序發來的消息。
【我先去公司處理些事情,醒了給我電話,或者有事直接來公司找我。】
她麵無表情地看完,起身下樓。
客廳裏空蕩蕩的,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角落的垃圾桶。
她走過去,彎腰,將那份被揉皺的離婚協議書重新撿起,指尖細細撫平上麵的褶皺。
拿著那份協議,她平靜地走出了別墅,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周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外。
沈俏剛要抬手推門,周傾序的特助林文快步上前,攔住了她:“太太,周總正在裏麵見重要的客人,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擾,您要不先去休息室等一下?”
沈俏握著門把的手一頓,心中某個模糊的猜想漸漸清晰。
她扯了扯嘴角,沒打算為難林文,“好。”
她沒有去休息室,而是轉身走向了旁邊那間,曾經屬於她的,如今卻一直空置的辦公室。
周傾序創業初期,她沒日沒夜地陪在他身邊,出謀劃策,打理內外。
她大學主修心理學,卻硬是為了他,輔修了最艱澀的金融。
所有人都說她是他的賢內助,是周氏能有今天的半個功臣。
林特助看著她走進那間辦公室,暗暗鬆了口氣,以為她會安靜等待。
沈俏關上門,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往昔的味道,她走到巨大的紅木書櫃前,指尖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輕輕一按。
一聲輕響,書櫃一側緩緩移開,露出後麵一道暗門。
這道門,是周傾序當年親自設計的,為了方便兩人隨時見麵又不被外人打擾。
一邊是她的辦公室,另一邊,直通他的總裁辦公室。
除了他們二人,無人知曉這個秘密。
沈俏深吸一口氣,推開暗門,走了進去。
通道不過數步,盡頭便是另一扇偽裝成書櫃的門。
她輕輕推門,盡管已經不是第一看到了,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她瞳孔驟然一縮。
總裁辦公室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梁茵茵雪白的浴巾鬆垮地裹在身上,大片春光若隱若現。
兩人吻得難分難解,投入至極,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沈俏的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她深吸了一口,走到離沙發最近的一張單人椅上,施施然坐下,然後抬眼,平靜地注視著沙發上,那兩個依舊沉浸在情欲中的身影。
大約兩分鐘後,周傾序微微喘息著抬起頭,眼底的欲望尚未完全褪去。
他目光懶懶地一瞥,便對上了不遠處單人椅上,沈俏那雙平靜得近乎冷漠的眼眸。
即便被抓了個現行,他也隻是微微挑了挑眉,臉上沒有絲毫被撞破的慌亂。
畢竟,這樣的場麵,沈俏也不是第一次撞見了,他早已習慣了她的觀賞。
梁茵茵顯然也察覺到了多出來的人,她先是一驚,隨即看清是沈俏後,故意扭動了一下腰肢,將雪白的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更多引人遐想的春光,然後才懶洋洋地開口。
“沈小姐,真抱歉,我和周總太投入了,都沒注意到你什麼時候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