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事揭發

趙衡之初見柳蘭枝時，她羞澀而含蓄。是高門大戶裏養出來的娘子，從容有禮。遠不如柳蘭蘊大膽自信，充滿希望。像是一株永遠都不會被澆滅的火苗，努力的燃燒著，綻放著。

或許蘭蘊之前生病說的話，都是真的。

柳蘭枝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麵。

趙衡之此時才明白，他當初多眼瞎。

“你先歇著，過幾日，怕就要去趙府了。”趙衡之的聲音，透著兩分無奈，被柳蘭蘊很快捕捉到，想必去趙府，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我去趙府做什麼？”

趙衡之總不至於把她給賣了吧。

“趙老夫人想讓孫媳婦回去，替母親盡孝。”

趙衡之說的有些模糊，又不肯透漏太多，她隻能私下問丁梅，但丁梅並不是趙府的侍女，對內裏的事情，也不清楚，又打聽不出來。

柳蘭蘊隻好作罷。

柳蘭蘊又休養了幾日，這期間，沒人來打擾她不說，也沒看到喜雲和嫣兒。丁梅說侯爺讓她們去了春熙院，柳姨娘還剩半份嫁妝，總要有人照料。柳蘭蘊問：“說不通，那也不至於讓喜雲也跟著去吧，他這幾日都怪的很。”

晚上趙衡之來春嬌院，也不讓她打地鋪了，自己去睡窗邊的軟榻。嚇得柳蘭蘊晚上都不敢睡太沉，到了早起又困得不行。眼下她又打了一個哈欠。“東西廂房的人，也被請出去了？”

“是，大夫人來看您的時候，侯爺請出去的。”

丁梅想了想，還是把侯爺聽牆角的事說了。

“夫人，侯爺知道實情，應該就不會對大娘子有所留戀了吧。”侯爺對大娘子那麼好，還不是他認錯了人。侯爺如今，可是對二娘子最上心。

“他知道又怎麼樣，當年沒分出來，現在分出來了，又怎麼樣。”柳蘭蘊一點都不覺得感動，她經過這一遭生死，不想留在平章侯府了。

柳蘭蘊還想再睡一會兒，外頭刀春敲門，丁梅將人請進來。刀春雖然一直跟在季大娘子身邊伺候，但到底聽的還是趙衡之的命令。

“侯爺說喜雲和嫣兒兩個侍女周到貼心，是夫人身邊的得力幹將，就將她們送到季大娘子身邊去了。想著夫人這少了人，便讓奴婢來了。”

“不是去看嫡姐的嫁妝嗎？”刀春本就知道代嫁的事情，柳蘭蘊也不用瞞著她。“你家侯爺，是不是有病啊？怎麼突然這麼古怪了？是瞧著我快死了，所以幡然醒悟，想對我好了？”

“夫人是侯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愛護您，本就是侯爺應該做的。”刀春的母親是老夫人身邊的侍女，老夫人去後，她就殉葬了，隻剩了一個女兒。刀春是除林春外，最得趙衡之信任的。因而趙衡之將他認錯人的事情，告訴了刀春。

刀春要重新回到夫人身邊，季大娘子身邊也是不能缺人的。與其讓外人以為侯爺與夫人感情不和，遣了她的侍女去一個姨娘的院子。還不如給喜雲和嫣兒一頂高帽，讓她們去伺候季大娘子，外人也會說夫人會調教人。

“侯爺已然知錯，夫人不肯原諒他嗎？”

“原諒，嫡姐打我的時候，也沒見他替我挨。”

柳蘭蘊突然計較了起來，怎麼想，都覺得是她更吃虧一點。她這些年受了不少苦，有那麼一小半，總是因為趙衡之才受的。

她憑什麼原諒。

“咳咳。”丁梅伸出手，想讓二娘子別說了。這不就是仗著侯爺的喜歡，在耍小性子嘛。

有大夫人和大娘子在，她們必然不會讓二娘子這麼輕鬆就嫁到候府的。說不定當時那個被推下池塘的，就會是二娘子，而非大娘子了。

如今殺害大娘子和給二娘子下毒的人，都沒有找到。二娘子不趁著現在提管家的事，下次就未必有這樣的機會了。因而丁梅小聲提醒了一句，柳蘭蘊讓刀春將丁家提拔到廚房去。

“此事，奴婢記下了。後日就是慶和長公主的曲水流觴宴了，侯爺會與夫人同去。等曲水流觴宴結束後，奴婢陪您去趙府小住一段時間。”

“哦。”

反正她也做不得主，隻有聽得份兒。

慶和長公主的曲水流觴宴，就安排在她的長公主府。春末的風，添了幾分暖，順著窗邊的縫隙，吹到馬車內。已經徹底好了的柳蘭蘊，縮在一角，從始至終沒有和趙衡之說一句話。

趙衡之有心搭話，又不知怎麼開口。

好在平章侯府與慶和長公主府，離的也不算太遠。下車的時候，趙衡之伸出手來，柳蘭蘊想著還要做樣子，勾唇，扶著趙衡之的胳膊，走了下來，然後挽上他，朝裏頭走去。

高陽公主也來湊熱鬧，正坐在姑母身邊。

她看到平章侯攜柳蘭枝入內，再想想喝的爛醉如泥，不肯與她多說一句話的駙馬，更覺得那雙十指相扣的手礙眼。今兒說什麼也要讓柳蘭枝出醜，最好也讓平章侯厭惡她。

跟大伯母來的柳蘭月，坐在周閔蔚旁邊。沒想到二堂姐竟然有這樣的福氣，快要死的人，竟然又活蹦亂跳了。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著。

“堂姐，侯爺。”

柳蘭月走過來，趙衡之隻當沒看見。柳蘭蘊卻不能，假模假樣的關心了幾句。再看到不遠處的嫡母，免不得去打個招呼。“侯爺，我過去與母親請安。”趙衡之拉住柳蘭蘊的手，似乎不太想讓她去，不知想到什麼，又撒開了。

“恩，我隨你同去。”

趙衡之怕周氏為難蘭蘊。

柳蘭蘊真真實實的體會了一把被寵愛的感覺。

兩個人與周氏見禮，又往慶和長公主這來。

“若真是恩愛夫妻，又何必留著府上的妾室。平章侯，不如將你府上的妾室都遣散了吧。”高陽公主心有不快，說出的話，也欠了考量。

偏偏除了慶和長公主，也沒人敢教導她。

“公主說笑了，阮姐姐與招姐姐可是府上的老人了。若是侯爺當真遣散，外人豈非會說我不容人了。兩位被遣散回去的娘子，又該如何。”

柳蘭蘊突然有種趙衡之會同意的感覺，連忙出聲替趙衡之拒絕。阮嘉容和招湘若是因此而被遣散，定然會記恨她，她還會變成一個妒婦。

正這時，柳蘭月突然走出來，跪在地上。

“慶和長公主，臣女有事要揭發。”

同樣不想看到這份恩愛的，還有柳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