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家屬院突然來了一個帶孩子的女人。
她是來找我丈夫陸誌誠的。
了解之下才知道,她叫楊錦書,和陸誌誠一起長大。
因為年少無知嫁給一個混混,沒多久生下早產兒小山。
她丈夫認為孩子是別人的,又酗酒,就經常家暴她。
同為女人我很同情她。
在沒有經過丈夫同意的情況下,讓她進了家門。
家屬院的嫂子們私下對我說楊錦書長得像狐狸精,擔心會勾搭陸誌誠。
對此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和陸誌誠的感情很好。
我農村出身,書沒讀多少,他是教師,但從不嫌棄我沒文化。
我們男主外女主內,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我信他自然不在乎謠言。
隻是沒想到謠言越傳越離譜,甚至驚動了公公婆婆,他們親自出麵,要把楊錦書攆出去。
楊錦書哭著求情,還帶著孩子親自下跪,最後還是被婆婆扇了一巴掌,攆了出去。
所有人都誇公婆深明大義,婆婆也是對我悉心嗬護,告訴我雖然誌誠比別的男人有責任感,但放這麼一個狐狸精在他身邊實在不放心。
我感動得不行。
婆婆生病,我親自照顧。
雖然我讀書不多,陸誌誠的工資也不低,但我還是不想當什麼也不會的米蟲,所以學了護理知識,在衛生院當臨時工。
婆婆生病時,我就請假在家照顧她,每天給她按摩,給她做營養餐,陪她康複。
所以婆婆生病時不僅沒有瘦,反而胖了。
別的老太太都羨慕得不行。
期間我聽說楊錦書和小山母子私下找過陸誌誠,但被他嚴厲拒絕了。
他說除非工作需要,否則絕不和我以外的女人有聯係。
家屬院的女人都羨慕我找到一個好老公。
她們也有鄉下出身的,但常常被當老師的丈夫嫌棄沒文化,說話粗俗。
有些更是被家裏逼著結婚的,她們的丈夫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後,連話都懶得和她們說。
為此,我也很自豪。
2
我去供銷社時,卻看到陸誌誠帶著他們在買東西。
他們顯然沒想到會遇到我,神色慌亂。
陸誌誠趕緊解釋:“錦書家裏沒有糧食了,又帶著個孩子,我就帶他們來買點糧食,以後我都不會和他們聯係了。”
我覺得他們的反應有些奇怪,不過我相信陸誌誠對我的感情,也沒多想。
畢竟他們母子也不容易。
陸誌誠給他們買了糧食,也沒有過多交流,我們就走了。
剛回家,陸誌誠就被公婆打電話喊走了。
我擔心他們是知道陸誌誠給楊錦書母子買糧食,誤會陸誌誠,趕緊跟過去準備解釋清楚
順便也跟公婆說說楊錦書母子的不容易,大家幫他們母子一把。
卻無意間聽到婆婆說:“小山是你跟錦書的孩子,他們母子流落在外這麼久,吃了那麼多苦,現在讓你和佑竹離婚肯定會影響你提幹的事,不如先讓佑竹把小山留在身邊,以後你工作穩定了再和她離婚,我們再把錦書接回來,孩子不能再吃苦了。”
男人歎息一聲:“也隻能先委屈他們母子了。”
這是我丈夫的聲音。
婆婆繼續說:“當初就讓你不要著急跟許佑竹結婚你不聽,如今......”
男人痛苦地說:“當時我跟錦書吵架,衝動之下才跟許佑竹領了證,本來是想氣一氣錦書,誰知道工作突然分配下來,我不能提離婚,就隻能委屈錦書了,我真後悔。”
“這次錦書帶著小山回來,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他們母子再受苦。”
仿佛一盆涼水兜頭淋下,我冷得渾身發顫。
裏麵的人又說了什麼,我一句也聽不進去。
跌跌撞撞回到家屬院時,我已經淚流滿麵。
此刻我才明白,陸誌誠跟我領證是為了氣楊錦書,而這些年他一直在後悔,之所以沒有提離婚是因為怕影響他的仕途。
這些年,他心裏的人隻有楊錦書。
公婆對我的溫柔體貼,也不過是做樣子,想留個好名聲。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更諷刺的是,我還信以為真,對他們掏心掏肺。
他們已經在盤算著,怎麼把我掃地出門。
“喲,這不是陸老師的媳婦嗎?整個大院最幸福的女人,咋哭了?”李嬸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嗑著瓜子陰陽怪氣吆喝道。
趕在看熱鬧的人出來之前跑回家,把門關上......
3
我努力平複著情緒,還是忍不住流下眼淚。
我掏心掏肺對待的枕邊人,心裏沒有我,還想著讓我給他們養孩子,然後升職加薪後再把我掃地出門。
怎麼能不難過?
估計是我哭著回來的事被李嬸傳開了,畢竟難得看到我這幅狼狽的模樣。
晚上,陸誌誠回來,就趕緊問我怎麼了,大院裏的人都說我今天哭著回來,肯定受了委屈。
我看著他焦急的神色,眼裏的擔心不似作假。
難怪這些年我一點破綻都沒看出。
是他演技太好了。
而我,又太相信他。
別人說楊錦書要勾引他,我還說在堅定地信任他。
哪裏是楊錦書勾引他,明明是他和楊錦書狼狽為奸。
現在想想,楊錦書和小山租的那個房子,環境比家屬院還好,哪裏像身無分文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住的地方。
他們這樣算計我,怎麼能不恨!
“佑竹,佑竹!你別嚇唬我!”大概是我的眼神太冷漠,裏麵還有濃濃的恨意,嚇到陸誌誠了,他緊張地喊我。
我在心中嘲諷。
陸誌誠,你真會裝。
既然他要這麼算計我,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在他再次喊我的名字時,我垂下頭:“腳崴了,有點痛。”
陸誌誠無奈地笑了:“原來是腳崴了,嚇死我了,你快去衛生院處理一下。”
我努力壓住眼裏的情緒,讓自己和平時看起來沒兩樣,抬頭看他:“沒那麼嚴重,敷一下冰就行了。”
“那行,你趕緊自己處理一下,我先去忙了。”說著,他又出了門。
而此刻,過往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浮現在眼前。
我不舒服的時候他會很溫柔的詢問我怎麼了,然後告訴我要怎麼樣怎麼樣。
但從來不會付出行動。
就像剛剛,他說讓我去衛生院,卻沒有要送我去的意思。
讓我用冰塊敷,卻沒有幫我的意思。
所有的關心都隻在嘴上。
我卻把這當成是他愛我的表現,
我實在是太天真了。
4
晚上陸誌誠回來,就把小山帶回來了。
他這是打算先斬後奏?
我裝作不知道:“這是?”
陸誌誠說:“錦書情緒不穩定,我在路上看到她打孩子,於心不忍就把小山接回來了......佑竹我隻是看不得孩子受苦,你這麼善良,一定會理解我的吧!”
我在心裏苦笑。
以前我以為他真是誇我,現在我才知道,他這是借此拿捏我。
如果我不同意,就是我不善良了,就算以後離婚,也是我的不是。
見我不答,他又說:“如果你不方便照顧,那就把他送去給我爸媽照顧。”
這樣他們祖孫就可以團圓了。
我壓下心底的恨意,故作大度:“這孩子也是可憐,可惜我有工作......爸媽愛小孩子,看到小山他們應該會很高興。”
讓我給他養孩子?
做夢!
而且如果孩子自己作妖受傷,這筆賬還不是算給我。
既然如此,不如先成全他們。
見事情如此順利,陸誌誠高興的抱住我。
知道真相後我對他產生了心理性厭惡,下意識地想推開他,但他更快,已經鬆開我:“行,那我先把小山給爸媽送過去。”
說著,就歡歡喜喜地帶著小山走了。
5
隔天我去公婆家,原本說上班的陸誌誠出現在公婆家,而且楊錦書也在。
兩人帶著小山,就是活脫脫的一家人。
他們的計劃很美好。
隻要把小山帶來,楊錦書以看孩子的理由過來,就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我聽見楊錦書說:“阿誠哥,你什麼時候才提幹?我們分開這麼多年,我和孩子實在等不及想和你們相認了。”
陸誌誠安慰她:“快了,我提幹的事八九不離十,等文件下來就好了。”
楊錦書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許佑竹不肯離婚怎麼辦?她做事一點紕漏都沒有,想抓個把柄都抓不到。”
接著我聽見陸誌誠涼薄道:“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讓她身敗名裂!不離也得離!”
聽見這句話,我如墜冰窖!
就算不愛,也好聚好散吧!
他竟然想讓我身敗名裂?
楊錦書又說:“阿城哥,我相信你,最好是在你提幹的那天,雙喜臨門,就當是給我和小山的接風宴好不好?”
陸誌城點頭說好,公婆也配合說:“錦書你放心,你給我們生了大孫子,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你,就如你們所說,到時候,讓許佑竹身敗名裂,就不會有人說你的閑話了。”
我緊緊攥著拳頭。
他們這一家,從根上就壞了。
要讓我身敗名裂是吧!
那就看誰讓誰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