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好門後,我聽到門內又傳來老陳沉重的腳步,同時發出悶徹的聲響,就像是有人在拎著一把鐵錘,哐哐的砸門。
純鋼的防盜門,都開始慢慢產生輕微的搖晃。
此時此刻,我真想罵老陳一句牲口。
估摸著這扇門,怕是撐不了多久,我急忙撒丫子就朝著樓下逃竄。
在離開宿舍樓後,我抬頭望了一眼,就看到在我宿舍的窗台上,正站著兩個人影,他們咧著嘴,正衝著我笑......
我渾身打了個冷顫,朝著不遠處的靈車就跑了過去。
坐進靈車後,急忙插上鑰匙,還好,這破車沒給我掉鏈子。
點著火,我就聽到接連的兩聲悶悶的落地。
朝後視鏡瞄了一眼,就看到老陳和那具禿頭屍體,竟然落在了單元門的綠化叢中。
嚇得我一腳油門,車子直接彈射起步,朝著殯儀館出口就開了出去。
眼下,我可不敢在這裏麵待著了。
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自己可沒什麼把握,逃脫他們的毒手。
在開出殯儀館大門,行駛在半山路上,我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的落了下來。
或許因為恐懼,我開的很快的緣故,沒多會,我就看到了山下的道路,可是在公路口,卻停著一輛車。
是那名道人的。
他的出現,無異於黑暗中一道求生的光亮。
這時,車門打開,從裏麵出來一個人,身著黑色大褂,頭戴莊子巾,手裏麵還拿著一把拋光過的銅錢劍,晃得人眼睛都發暈......
我一腳刹車停在路邊,打開車門慌裏慌張的跑到他身前。
“道長救命啊!”
道人眼睛瞪大,緊接著,他竟然毫不猶豫,朝著身後駕駛位跑去。
我見狀,也急眼了。
這明顯就是要跑路,他一跑,哥們可就沒命了。
也不知是不是求生的本能,沒等他扭動鑰匙,我就衝到車旁,朝車窗一鑽,直接鑽進了車裏麵。
“你踏馬上來幹什麼?”
“活命啊,還能幹啥?”
我十分生氣,這家夥分明早就料到,我會開車跑出來,在這裏等著,還裝模作樣問我......
汽車發動,駛離了停靠的路口。
我也將倒栽蔥似的姿勢調整了過來,麵帶怒氣的看著他。
這種被人戲耍的滋味,是真的讓人憋悶。
道人尷尬笑了笑,指著後視鏡道:“你看看後麵,有什麼跟著。”
我聞言一怔,鬼使神差的朝著後視鏡一看,就看到兩個人影,此刻正站在剛剛停靠的路口。
他們站的筆直,那雙眼睛似乎在望著我倆乘坐的汽車......
“這,這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能追上來?”
我不敢置信,要是自己跑著,恐怕會因為體力不支,被他們追上。
但剛剛我可是開車出來的,就算他們知道我的位置,以他們的速度,從殯儀館到山下,少說也得半個小時。
怎麼可能前後腳的功夫,就過來了?
我用著驚愕的目光看著道人,希望從他口中,能得到相應的解釋。
“你太小看他們了,這兩具不是普通的屍煞,這種屍煞體內存在靈智,在行裏麵被稱為幽靈屍。
算是一種比較邪門的屍煞,擁有跟人相似的智商,由於太過詭異,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能力。”
聽著道人的解釋,我心一下就涼了。
摔不死,還有極快的速度,以及近乎人的智商。
那我還有活路嗎?
道人看出我的恐懼,淡然笑著:“放心小友,貧道既然過來,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
我當即白了他一眼。
裝啥子......
剛才要不是我上車快,恐怕你都把我給扔了,自己開車跑路。
這也側麵證明,他的實力壓根就不是老陳和禿頭屍體的對手。
等等!
老陳......
“道長,我那個朋友是不是已經變成幽什麼屍了?”
跟老陳共事了這麼久,平時下班不是打遊戲,就是去洗腳,按摩,關係算是極好......
可現在我最好的朋友,卻變成了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心裏麵很是難受。
“他現在隻是剛變成幽靈屍,還有救,不過要快,過了七天,魂魄就無法回去,他就真從活死人變成幽靈屍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鬆了口氣:“那道長咱們啥時候叫魂?”
“叫魂?你當他是嚇掉魂?他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三魄,絕對不是被嚇丟的,是被人拿走了,想叫回來壓根不可能。”
道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對我說道。
“那咋整?他豈不是死定了?”
我頓時急了。
“嗬!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能不能活命再說,你們能遇到這種東西,恐怕也不是什麼運氣差。”
道人冷笑一聲,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我聽後瞬間想到,下午陳鵬海叫我過去,對我說的那番話了。
莫非,真的是有人想要我們的命?
“嗯?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道人見我愁眉不展,臉色發慌,已然是猜到了。
“嗯,今天下午我們館長......”
我將陳鵬海對我說的話,仔細的說了出來。
道人聽後,冷哼一聲:“沒有記錄?騙鬼呢?”
“照我看,你們那個館長怕是也有些問題,殯儀館這種地方,老子又不陌生,係統怎麼可能會那麼巧合,就在你們出去的那天壞了?”
“啊?你是說...陳鵬海想要我和老陳的命?”
我額頭上,瞬間浮出一層冷汗。
道人搖了搖頭,臉色凝重:“錯了,不是要你們兩個,那個陳鵬海和你朋友是親戚關係對不對?”
“嗯。”我回應一聲。
他沒有回話,隻是冷笑一聲,車內再度陷入了沉寂。
道人雖沒有說,但我也看出來了。
陳鵬海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啊!
每次出任務,老陳看我年輕,除了正常死亡,遇到那種橫死的,壓根不讓我碰。
而我們前天所接的那具禿頭屍體,便是‘正常死亡’。
依照慣例,都是我來搬運,可是那天老陳看我害怕,主動幫我,反而卻陰差陽錯,害了他......
想著,想著,似乎一切都清晰了。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眼下是兩眼一抹黑,沒了主意。
道人從兜裏拿出一盒煙,扔給我一根,自己點燃一支,抽了兩口。
“想要救你朋友,恐怕還得去找那個女人,我看十有八九,你朋友的一魂三魄就在她手裏。”
“可是咱們不知道她在哪,隻有老陳手機裏麵,有她的聯係方式。”
說到這,我感知到車速有著明顯降低。
心頭也是一緊,他該不會是想回去,偷老陳的手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