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快八年了。”
我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沙啞的聲音,“你說過會永遠愛我的。”
“愛你?永遠”她終於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趙瑾宴,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以前的承諾怎麼能做得了數。”
她從王洋懷裏坐直了身子。
“我們都結婚八年了,你自己有多無趣不知道嗎?整天就知道煩著我,給我做飯打掃衛生,那是你該做的嗎?一個大男人沒出息。”
“再說了,你沒有王洋年輕,也沒有王洋有趣,隻有和他在一起我才能夠感受到快樂。”
她拿起手機,利落地給保安打了電話。
“把我辦公室這個礙眼的人拉走。”
被兩個保安架著離開的時候,我成了公司所有人的笑話。
明明是陸晚怡的丈夫,卻像條狗一樣被人一腳踹開。
那次過後,我仍舊不死心,拒絕和陸晚怡離婚。
她也很直接。
斷了和我所有的聯係。
後來,我在公司舉辦年會時,偷偷地去了現場。
宴會中,一身白色西裝的王洋,摟著黑色禮服的陸晚怡。
他們一起在人群裏跳舞。
陸晚怡臉上炙熱的眼神,我太久沒有看過了。
我記得我們剛戀愛的時候。
她總是用那種表情看我。
羞澀又充滿愛意的。
我握緊拳頭,聽著周圍人竊竊私語。
“陸總和王秘書可真般配啊。”
“趙總老了,人又無趣,怎麼有王秘書更合心意呢,我要是陸總,我也選王秘書。”
我聽得鼻尖一陣酸澀。
轉身跌跌撞撞地進到洗手間,冷水拍在臉上,才勉強壓下喉間腥甜。
我抬起手腕。
上麵還戴著陸晚怡親手設計的手鏈。
她說她要我永遠陪著她,用鏈子拴我一輩子。
現如今,要放手的也是她。
突然,手機振動起來。
是陸晚怡發的消息。
“我知道你來了,今天晚上我也不會回去了,我要和王洋出去旅遊。等你多久想清楚,我就回去。”
我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沉默許久。
終於有了力氣,回她。
“好。”
我簽下了離婚協議,和陸晚怡離婚。
思緒回籠。
我看到陸晚怡挽著王洋的手,在陽光下,無名指上的戒指閃著光。
這是八年前我親手和她戴上的。
可現在,她卻戴著這枚戒指投向了別人的懷抱。
我回到了家裏。
因為提前收拾好了行李,這個我住了八年的地方顯得空空蕩蕩。
我坐在沙發上。
仿佛被全世界拋棄。
我從沒想過。
和陸晚怡青梅竹馬的我,有一天竟然會分開。
曾經,陸晚怡對失去所有親人的我來說,是一道光。
唯一一個支撐我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不是她,我早就在父母和妹妹意外去世的當天。
追隨他們一同去了。
是陸晚怡,不厭其煩地照顧我。
一遍遍在失去所有求生意誌的我麵前,告訴我,有她在。
“阿煜,你還有我,我會一輩子陪你的。”
可誓言的保質期這麼短。
轉眼,陸晚怡就愛上了別人。
一年前,王洋出現了。
他是一個娛樂圈的十八線小男星。
卻被陸晚怡一眼相中。
不僅給資源給錢,還特意帶去了陸氏的娛樂公司,成了名義上的秘書。
可事實是什麼,人盡皆知。
窗外夜色降臨,世界安靜地隻聽見時鐘的嘀嗒聲。
我歎了口氣。
曾經無數個夜晚。
我都在因為陸晚怡出軌,而徹夜難眠。
我陷入了內耗。
以為自己是哪裏做得不好,才會讓陸晚怡變心。
陸晚怡在和王洋廝混之餘,也會大發慈悲的偶爾回來陪我,給我一點甜頭。
靠著她施舍的愛意,我接受這種畸形的關係整整一年的時間。
直到前段時間,王洋想要名分了。
他說他不想做小三,他要光明正大地和陸晚怡在一起。
於是,我就該退位了。
我低頭,看著手臂上像條蜈蚣似的傷疤,露出了一個苦笑。
三個月前,陸晚怡急性腸胃炎犯了,給我打電話說難受。
我當時在外地出差,二話不說就回來了。
中途,不小心出了車禍,差點丟了半條命。
可第二天,我就堅持去了陸晚怡的醫院,要陪她。
那個時候,我記得我的手縫了整整二十多針。
可陸晚怡見到我的第一眼,卻說。
“你還來幹什麼?我不想見你,我要王洋。”
後來我才知道。
那天陸晚怡撒嬌說難受,不過是她打錯了電話。
我根本不是她想找的那個人。
依稀記得,昨天走出民政局時。
陸晚怡的閨蜜見我真的同意和她離婚,忍不住驚歎道。
“你怎麼把趙瑾宴調教得這麼聽話?”
“能有什麼經驗,他就是個死舔狗。”
陸晚怡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輕蔑。
“我告訴你們,二十天後離婚冷靜期一結束,他不敢有二話,再難過也得和我離婚。”
我握緊離婚證。
心臟因為難過緊緊皺在一起。
我用一顆真心守護的愛情,太不值得了。
愛在陸晚怡眼裏,不過是炫耀的工具。
所以,我終於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