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段如雪與我是京都出了名的恩愛夫妻。
我平日舞槍,她會端坐亭中為我作畫。
我往日喝酒,她會貼心為我暖茶。
她對我事事照顧細微,是京中出了名的佳人。
以前,隻要有男子靠近,她都會刻意疏遠,不會留人話柄。
可此刻,她卻為了一個男倌,全然不顧我將軍府的臉麵。
「三千兩。」
段如雪將鼓鼓的荷包拋上樂坊二樓,「放人。」
【夫人威武啊!】
【段如雪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你們看剛那個喊價的老頭嚇得一直擦汗,笑死。】
【女主果然心裏愛慘了男主。】
彈幕和人群中的起哄聲起此彼伏。
我如墜入冰窖,渾身發寒。
坊主得意地接過荷包,宣布拍賣成功,段如雪這才長舒一口氣,轉身下樓。
很快,她便看到了站在馬邊的我,身形驟然一怔。
她慌亂跑來,撒嬌地握起我的手,臉上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容。
「夫......夫君,你怎麼來了。」
我沒有吭聲。
許是覺著我生氣了,她支支吾吾繼續說:「夫君,你聽我解釋。」
「他......他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熟人,我隻是不願看他淪落至此,所以才出手相助。」
我沉默地看著彈幕裏飄過四個字【欲蓋彌彰】。
見我未回應,她立刻舉出三根手指,指向上天。
「我段如雪對天發誓,如有半句虛假,天打五雷轟。」
我依然平靜的看著她。
以前每當她這樣發誓,我都會下意識握住她的手,強吻住她的唇,讓她別胡說,而後等著她哄我開心。
但此時,我連一個笑容也擠不出來,一個動作也不想做。
段如雪察覺出異常,怔愣片刻。
隨後緊緊摟著我,「阿冉,你到底是怎麼了?」
「若還不信我,我可以把心肝挖出來給你看。」她的明眸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
「我的好夫君,你就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嗎?」
這一晚上發生太多事情,我張了張嘴,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心中霎時間像潰爛出一個大洞,眼淚瞬間決堤。
段如雪從沒見過我哭,此刻忽然慌了神。
她忙亂地掏出帕子替我擦淚,牢牢地抱著我安慰,聲音攀上一絲焦慮。
「哎喲,我的好阿冉別哭了,你究竟怎麼了?是不是病了?還是太冷了?」
忽然想到什麼,她語氣驟然帶起一絲玩味:「你該不會是——」
段如雪隻當我是吃醋,笑著說我小家子氣。
發泄一通後,我平靜很多,坦然地接受了發生的一切。
我拂開她環在我腰上的手。
她疑惑著正要開口,坊主差人送來男倌。
文字滿屏飄著:【女主大人重金拍下的寶貝來啦。】
【恭賀女主大人喜得情人。】
我忽覺頭頂一片綠,好不容易平複好的心情,又被激起一絲火苗。
許是臉色不怎麼好看,段如雪憂心忡忡地看了我一眼。
而後對丫鬟使了個眼神,男倌便被人拉進後巷子。
我利落地上馬,伸手給她,我以為她會和一起回府的。
可丫鬟趕過來附在她耳邊低語一句什麼後,她便轉身匆匆離開。
一句話也沒有留下給我。
隨後,下人匆匆稟告,「大人,夫人說她有急事要晚些回,叫您今晚千萬不要等她了。」
我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