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葉母見女兒變得如此懂事，心疼得拉著她的手歎道：“你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娘看著心裏不是滋味。”

葉寧寧笑著安慰道：“娘，我以後多賺錢，到時候買幾個丫鬟伺候您和爹，讓你們享福。”

葉母被女兒的話哄笑了：“娘不求過大富大貴的日子，隻要你們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就好。”

火光映照下，她臉上的皺紋舒展了一些。

夜深了，葉寧寧躺在硬邦邦的炕上，怎麼都睡不著。

在這個沒有電燈、沒有手機的時空，長夜顯得格外難熬。

她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月光，思緒飄得很遠。

她忽然想起現代看過的那些穿越小說，主角們總是輕而易舉就改變命運。

可現實是，即便有靈泉空間，要讓一村子人吃飽飯也絕非易事。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玉佩，冰涼的觸感讓她稍稍回神。

幹裂的田地，枯黃的麥苗，再不降雨，定然會麵臨更嚴峻的形勢。

眼下自己一家人吃飽飯都是問題，何況一村子的人，甚至是整個遭遇旱災的郡縣百姓。

月亮漸漸西斜，葉寧寧的眼皮終於變得沉重。

清晨，第一縷陽光剛翻過地平線，葉寧寧就被院子裏大公雞的啼鳴聲喚醒。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趕緊起床。

推開房門，清涼的空氣撲麵而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身心舒暢。

很久沒有呼吸到這麼幹淨的空氣了。

她蹲在井台邊，用葫蘆瓢舀起一捧水，拍在臉上，驅散了最後一絲睡意。

趕緊把浸泡在水裏的野菜撈出來瀝幹水分。

正當她專注地整理野菜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大哥葉大興打著哈欠走了過來：“寧寧，起這麼早？“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葉寧寧頭也不抬地回道，手上動作不停，“大哥，早飯後陪我去後山吧，我想再挖些山藥。“

葉大興蹲下身，幫她翻動野菜：“你當真要教大夥兒吃那個？昨兒個大伯母......“

“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證明。“葉寧寧抬起頭，堅定地說道。

葉母走過來指著灰灰菜問道：“丫頭，這菜你打算咋做？”

葉寧寧想了想說道：“取一點加醋涼拌，剩下的放雜糧粥裏一起熬。”

葉母半信半疑地按照女兒的說法去準備早飯。

飯桌上，氣氛有些凝重。

一碟涼拌灰灰菜青翠欲滴，中間一盆雜糧粥泛著淡淡的綠色，散發著野菜特有的清香。

全家人看著兩樣食物上，卻遲遲不敢動筷子。

葉母想起昨日王氏一家紅腫的模樣，看著女兒欲言又止。

大嫂劉氏悄悄把牛牛往身後拉了拉，生怕孩子忍不住先嘗。

葉寧寧環視一周，毫不猶豫地伸出筷子要夾菜。

“阿姐，等等！“三弟葉小嘎忙按住她的手。

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堅定：“阿姐，讓我先吃。”

不等眾人反應，他夾起一大筷子灰灰菜塞進嘴裏，然後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

全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葉母緊緊地攥著衣角。

等待的一刻鐘顯得那麼漫長。

葉小嘎摸了摸肚子，咧嘴一笑：“沒事！還挺好吃的！“

眾人見他沒事，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

葉寧寧的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她揉了揉弟弟的腦袋，端起碗大口吃起來。

見姐弟倆安然無恙，葉老漢終於鬆了口氣，顫抖著手夾了一筷子：“來，都嘗嘗寧丫頭的手藝。“

大家紛紛端起碗，拿起筷子放心地吃了起來。

牛牛捧著碗，含糊不清地說：“姑姑，明天還要吃這個！“

葉寧寧笑著說：“牛牛，這個菜雖然好吃，但是也不能多吃，記住了嗎？”

牛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埋頭吃了起來。

飯後，葉寧寧和大哥二哥又去了山上。

牛牛去街上跟小夥伴玩，忍不住把早上吃的美食分享了出去。

很快，整個村子都知道了灰灰菜可以吃的事情，村民們爭先恐後地跑去田裏挖灰灰菜。

而另一邊，葉大山和葉二祥陪著葉寧寧來到昨天找到山藥的地方。

葉寧寧蹲下身仔細查看那株山藥，沒想到緊緊過了一夜，藤蔓竟然又長了一截。

葉二祥看到葉寧寧認真的樣子，難得沒有說風涼話。

葉寧寧起身說道：“大哥二哥，幫我整株挖出來，小心別傷到根須，然後再帶點土回去。“

兄弟二人小心翼翼地挖出整株山藥，又用筐子裝了些土，一並帶回了家。

兄弟倆一前一後抬著筐子進了院門。

葉老漢正在院裏修鋤頭，看見兄弟倆抬回一筐土，皺起眉頭：“挖個山藥還帶土回來，你們當這是金疙瘩呢？“

葉寧寧讓大哥把土倒在自家院牆外麵的小菜地裏，然後挖坑把山藥栽種下去。

葉寧寧趕忙解釋道：“爹，這土裏有山藥的根須，栽下去還能再長。“

她示意大哥把土倒在院牆外那片荒廢的小菜地裏，那裏原本種著蔥蒜，如今早被曬得龜裂。

葉二祥掄起鋤頭，三兩下就刨出個淺坑。

葉寧寧小心翼翼地將帶著塊莖的山藥藤放進坑裏，又讓二哥把帶回來的土均勻鋪上。

“這樣就行？“葉大興擦了把汗，看著妹妹把土壓實，“這旱天能活？“

葉寧寧神秘地笑了笑：“太陽下去了，涼快點了我再來澆點水。“

她心裏盤算著，等夜深人靜時用靈泉水澆灌，說不定三五天就能抽新芽。

正說著，牆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葉寧寧警覺地回頭，隻見隔壁張嬸正扒著牆頭朝自己這邊張望，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剛種下的山藥。

“張嬸扒牆頭小心腳下別滑了！“葉寧寧故意提高嗓門，順手扯過旁邊的破草席蓋在菜畦上。

張嬸訕笑著縮回了腦袋。

葉寧寧心想，看來培育山藥的事，得更加小心才行。

這邊剛忙好，忽然聽見村裏傳來一陣嘈雜的哭喊聲。

牛牛慌慌張張跑來：“爺爺，爹，不好了！大牛叔要死了！“

葉大興手裏的鋤頭“咣當“掉在地上，他拔腿就往大牛家跑去。

寧寧趕緊拉著牛牛問：“咋回事啊？”

牛牛也說不清楚，隻含糊地說道：“大牛叔吃了灰灰菜，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