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膳時璃一和慶兒同來服侍，言淩皺眉看她。

“我的傷不礙事的，不能隻拿工錢不做事不是？”璃一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言淩點點頭，清了清嗓子問慶兒：“熬藥的東西端來了嗎？”

“端來了，就在小廚放著。”

“把藥爐和甘草端到我的屋子裏去。”

“啊？”

看著言淩淡淡的神色有些摸不準意思，慶兒愣了一下麵帶求助地看了看璃一。

雖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麼，但是璃一還是百分百支持言淩。當即說道：“小姐吩咐什麼，你去做就是。”

慶兒狐疑的福身退了出去，言淩命璃一關上了門。

“小姐您病了？”

拍了拍璃一試她額頭溫度的手，言淩笑著搖搖頭：“還沒有，不過馬上就有了。”

璃一多聰明的腦袋，瞬間反應過來勸阻道：“小姐不可！您萬一真喝壞了，就算擋了三殿下，旁人也不敢靠近小姐了。”

將食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言淩看了一眼門口輕聲向璃一道：“我有分寸，自然不會傷了自己。”

璃一還要勸，被她的話截了去。

“我熬藥的時候你看著不就好了？”言淩輕笑一聲，起身伸了個懶腰，“你把東西收拾了，再幫我熬藥。”

慶兒正好推門進來，璃一抿抿嘴同她一起收拾起來。

作為言霜的眼線，慶兒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大消息。趁著端餐盤的功夫，和璃一攀談起來。

“小姐把藥爐放在屋子裏，熬了藥不知道得多嗆呢，你也不勸勸。”

“勸什麼？人家是主子，要你做你就做，這樣多話可是會被拔了舌頭的。”

聞言渾身一抖，慶兒咽了咽口水抱怨道：“藥味難聞得緊......小姐可有說讓誰去侍候麼？”

“我告假那麼久都是你在照顧小姐，我當然得回報一些。以後熬藥的事你都不用擔心，我來做就行。”

慶兒歡天喜地地走了，璃一收拾妥當後進了裏屋插上了門，轉身看見言淩在包袱裏翻找什麼。

“慶兒呢？”

“被我打發去睡覺了，”璃一忙又點了兩盞燈放在言淩身邊的桌子上，“小姐您找什麼呢？”

她正好翻出來當歸，收起包袱笑了笑，站起身道：“當然是要生病。”

璃一皺起眉頭，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當歸不是活血化瘀的？難道我記錯了......”

調整好藥爐和水量，言淩不疾不徐地扔了當歸進去。淺笑道：“用量得當當然好，放多了可就難說了。”

“會怎麼樣？”

看著璃一緊張的樣子心中一暖，言淩笑了笑解釋道：“會發熱罷了，你別著急，我喝這一次出不了事的。”

可是三皇子的邀約有一就有二啊！璃一想反駁，可又怕她喝的更多。

言淩知道她心中所想，笑了笑沒有說話。三皇子的邀約以生病為由拒絕了就可，她要把她“真的生病了”的消息反映給丞相夫人和言霜。沒法解釋她的未雨綢繆，索性不解釋。

半個時辰過去，從藥罐裏倒出一碗味道很重的藥湯。璃一拿出準備好的蜜餞給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藥碗。

伸手拎起一旁的紙包遞給璃一，言淩道：“你去把甘草處理了，我自己喝藥就成。”

璃一擔心地看著她，點點頭走了出去。

眨眼間到了第二日。

慶兒端著水盆進了屋子，走近床邊叫她起床。

“二小姐差人帶話，說小姐再不起就趕不上約定的時辰了。”

慶兒捏了捏鼻子，嫌惡地撇撇嘴，突然發現言淩滿臉通紅一聲不吭，當下緊張地摸了摸她的額頭。

“璃一！快叫大夫！”

於是不到一會兒的功夫，芳華院就圍了一圈人，胡子花白的大夫皺著眉給言淩把脈。

隱約聽到她的“娘親”蘇氏的聲音，問她到底生了什麼病。

“大小姐莫不是中毒了......”

“胡說什麼？”蘇夫人斥道，“青天白日的，她跟誰有仇不成？”

那大夫被她這麼一斥，又把了把脈，斟酌道：“小姐這是染了風寒，近來可有吹風？”

想起昨日的風，蘇夫人皺眉想著昨天的宮延，那麼多人都去了怎麼就她生病？

當下自覺知道了原委，不耐煩地向大夫道：“開方子。”

大夫忙不迭想走，忙寫了方子離開了。

這時言淩悠悠地睜開了眼睛，看見言霜用帕子捂著口鼻似乎怕染了病。

“都怪我昨天嗓子不舒服非要自己煮甘草湯，要不然今日也不會這樣......”

言霜聞聲忙放下帕子，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安慰道：“不打緊，你把身子養好就成。”

“我說一股藥味呢，”遣了人去抓藥，蘇夫人皺眉看著言淩，“還真是不湊巧。”

迅速垂眸掩住自己閃爍的眸光，言淩不好意思地輕聲道：“三皇子的邀約怕是不能去了，還請妹妹代為解釋一二。”

“好，我這就讓人去。”

本來讓言淩去和她的心上人卿卿我我言霜就很不情願，這次計劃沒成她倒也樂見。

倒了茶後璃一就退出去，蘇夫人歎了一口氣看著言淩，一副怒其不爭地神色：“德妃娘娘跟我說了很多次，說她很是喜歡你、三殿下也喜歡你。”

言淩垂著眼睛不說話，餘光瞥見一旁一臉忿忿的言霜。

“你也到了該成婚的年齡，娘本想著撮合一二，誰成想突然出了這樣的事？”

香爐嫋嫋升騰起盤旋的煙霧，言淩出神地看著，輕聲道：“是我福薄......”

“胡說！”

蘇夫人正要阻止她胡言亂語，慶兒通傳的聲音卻傳來了。

“三殿下遣人送了好多禮，帶話說希望大小姐早日康複。”

“你看，這福氣不就來了？”蘇夫人笑眯眯地收下禮單，拍著言淩的手又開始做三殿下的說客。

“稟夫人小姐，太子殿下親自送了禮來，說希望大小姐能早日恢複。”璃一道。

“親自？”言霜聞聲一愣，秀眉驀地蹙起，“可走了？”

“太子殿下和老爺在書房談話，還沒走。”

蘇夫人張了張嘴又抿起來，似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冷哼一聲道：“他的消息倒靈通。”

言淩垂著眸子不說話，低垂的眉眼莫測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