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絕身體一震,他盯著床上的人,臉色煞白:“蘇錦知,你剛剛說什麼?”
一字一頓,極其用力。
蘇錦知依舊沉沉的睡著,無聲無息的乖巧。
陸風絕看著病床上的人,苦笑一聲,他真是糊塗了,怎麼會是聽成那兩個字呢,不會了,再也不會有聽到那個名字了。
當天下午,經過醫院允許,陸風絕帶著還在睡著的蘇錦知辦理了出院手續,他沒有送她回出租屋,而是直接帶人去了自己的住所。
“水......”蘇錦知呢喃一聲。
“水來了!”陸風絕快步過來,他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扶著蘇錦知坐了起來,又端了水杯送到她嘴邊,“張嘴,已經不燙了。”
蘇錦知喝了水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她夢到自己光腳走在荒蕪的沙漠裏,周圍好黃沙漫天處處透著沉寂。
即使在夢裏,她也記得自己是來找陸慕錦的。
“錦知,我在這裏,快過來!”溫柔少年衝她招手,“快來!”
她急匆匆的奔過去,可少年溫柔的和煦的臉忽然變成陸風絕冷漠的五官:“你認錯人了。”
“不、不會的!”蘇錦知哭起來,喃喃道,“我找的好辛苦,慕錦、慕錦!”
她睜開眼睛,雙眼空洞的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意識才慢慢回神。
“你醒了。”陸風絕推門進來,看到她醒過來很高興,關切道,“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現在餓不餓?”
蘇錦知看著他,身體一個瑟縮:“我怎麼在這裏?”
嗓音像是沙啞的了厲害,身上也沒什麼力氣。
陸風絕將她的躲閃盡收眼底,站在原地沒再上前,隻開口道:“你生病了,我就帶你過來了。”
“謝謝。”蘇錦知雙手撐著床坐起來,“我要回去了。”
大病初愈又兩天沒吃過東西,她猛然起身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搖晃著跌在了床上。
“你覺得怎麼樣?”陸風絕一步向前扶住她的胳膊,“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等你身體恢複了,我們好好談談。”
蘇錦知抽回自己的手,抱著被子向後退了退,行動間盡是抗拒。
陸風絕眼中飛快閃過一抹黯淡,不過仍舊耐心道:“你發燒引起了肺炎,現在不能受涼了,先躺下好嗎?”
蘇錦知看了看他,一言不發的躺好,手指無聲的攥緊了床單。
“餓不餓?”陸風絕十分耐心,溫和道,“我讓阿姨做了小米粥,我去端來給你喝。”
看著他離開,蘇錦知才輕輕呼出一口氣,她現在十分複雜,腦子裏一會兒閃過那日的狂風暴雨,一會兒又是少年的溫柔笑意,兩個影像剝離又重合,如此反複折磨著她。
“你兩天沒吃東西了,隻能先喝點熱粥,等身體適應了再吃點別的。”陸風絕修長的手指捏著湯匙,輕輕攪拌著黃澄澄的小米粥。
食物的香氣誘惑著蘇錦知饑餓的胃,她肚子“咕嚕”一聲,讓她尷尬的別過頭去。
陸風絕笑道:“坐起來,為喂你。”
“不用了。”蘇錦知搖頭拒絕,她坐起來靠在床頭,“我自己來就可以。”
陸風絕拿了放在一邊的外頭遞給她:“披在身上,免得剛剛大病初愈又感冒了。”
蘇錦知默默的穿上外套,有些不習慣現在和陸風絕的相處方式,他好像和之前有點不一樣,在她還在發愣的時候,陸風絕已經端起了粥。
“我自己來......”
“我怕你沒力氣端住摔了碗。”陸風絕送了小米粥到她嘴邊,“聽話。”
蘇錦知垂下眸子,張口吃了下去,溫熱的食物順著食道進入胃裏,暖意迅速在心裏蔓延開來,她這才覺得自己又活了好過來。
兩人誰都沒說話,一個認真喂一個乖乖吃,倒也配合的默契。
“今天隻能吃這麼多。”
蘇錦知看著空了的碗,尷尬的別過頭去,不知不覺中竟然吃完了。
“再睡會兒吧。”陸風絕溫和道,“養足了精神,病也能很快的好起來。”
如此溫柔,像是在嗬護易碎的玻璃,是因為真的關心還是愧疚......蘇錦知鼻子一酸,眼淚幾乎要墜下來。
“我困了。”她躺下來背對著陸風絕,悶悶道,“謝謝陸總。”
她閉上眼睛,眼淚無聲滑落,感覺的到陸風絕一直在背後盯著她看,可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或許睡醒了靜一靜,一切都能想通了吧。
好一會兒,她才聽到身後傳來腳步移動的聲音,閉著的眼睛又睜開,許久,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感覺的到,陸風絕已經後悔了,他耐心的照顧裏滿滿都是歉意,甚至還帶了幾分討好的意味,她的怒氣散去竟然會覺得心疼。
“你看,即使你傷了我的心,我還是沒辦法看你低聲下氣的樣子。”她喃喃道,旋即苦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原本以為已經睡的很飽了,可還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恍惚中有人喂她吃了藥,再後來就是漫無邊際的黑暗了。
蘇錦知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繁星漫天了。
“餓不餓?”
蘇錦知溫聲詫異看過去,陸風絕正好合了書起身過來,她愣愣道:“你一直在這裏?”
“醫生說,你需要人照顧。”陸風絕眼中飛快閃過一抹不自在,“想吃什麼東西?”
蘇錦知忽然有些無奈,嘟囔道:“我總不能吃了睡,睡醒了還吃吧......”
這不就成了豬嗎?
陸風絕神色一下輕鬆了好多,語氣卻是更加溫和:“好好吃飯,身體才能慢慢好起來。”
蘇錦知“嗯”了一聲,她看了看身上的睡衣:“我......”
“家裏阿姨幫你換的衣服。”陸風絕以為他要問這個,開口解釋道,“我把你的衣服從公寓裏帶了回來,在衣櫥裏。”
蘇錦知“嗯”了一聲:“我想洗個澡,出了好多汗,身上不舒服。”
“房間有浴室。”陸風絕見她臉色有些不自在。
兩人默契的誰都沒再提及那天在休息室裏的事情,好像那不過是一個不太美好的夢,夢醒之後,他們的關係在相處中一點點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