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她是來和我解釋的,可沒想到她徑直走到了金奕恒麵前。
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心疼和怒意:
“奕恒!怎麼回事?誰把你傷成這樣?”
我的妻子甚至沒有......沒有往我這個方向,哪怕瞥一眼。
金奕恒一看到沈欣棠,哪還有不可一世的樣子裝得格外委屈可憐。
“欣棠,你…你可算來了。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瘋子,闖進咱們家,口口聲聲說房子是他的。
我好言相勸請他出去,他…他二話不說就動手打我。
你看他把我打的,他還放狗咬我!”
沈欣棠這才順著金奕恒的手指,將目光緩緩移向我。
她的眼神,沒有久別重逢的驚喜,沒有看到丈夫重傷的震驚,甚至連一絲疑惑都沒有。
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的鄙夷。
“祁敬北,真是沒想到,兩年不見你變成了這樣野蠻無理。”
我強撐著抬起頭,聲音嘶啞,
“沈欣棠…這是我家…我祁家祖傳的四合院。
他憑什麼住在這裏?憑什麼把我的家糟蹋成這樣?”
沈欣棠慢悠悠的往前走了兩步。
“憑什麼?就憑我是沈欣棠。
祁敬北你搞清楚,沈家可是京城首富,我想要什麼家裏不會給我?
更何況法律上,你的就是我的,這套破院子,現在是我的財產。
我想給誰住,就給誰住!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她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四周,“奕恒住過來是看得起你。
你知道他什麼身份嗎?這些四合院在百年前都是他們貴族的,你不磕頭謝恩居然還敢有意見?”
“我知道你家什麼情況,家裏就是普通家庭,就守著這個四合院拆遷掙錢是吧?”
“真不知道我爸為什麼讓我嫁給你這種窮人,京城首富的女兒居然嫁給了一個平頭百姓,大概是為了讓我嘗嘗民間疾苦吧。”
嗬,普通家庭?
沈欣棠啊沈欣棠,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覺得她家有錢就天下無敵了。
她也不想想能在京城有四合院的都是什麼人家。
真是鼠目寸光。
看著她站在金奕恒身邊,那張臉上此刻隻剩下令人作嘔的勢利,我反而冷靜了下來。
“沈欣棠,你說得對,你家是京城首富,很厲害。”
我笑了一聲,
“那你告訴我,這兩年你家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尤其是那幾個關鍵的大項目,批文一路綠燈,海外渠道暢通無阻......
你以為,真是你爸手腕通天?”
沈欣棠皺緊了眉頭,
“你什麼意思?當然是我爸的能力和人脈,還有奕恒家......”
她說著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金奕恒的胳膊,語氣帶著幾分炫耀,
“奕恒家祖上可是真正的皇親貴胄,在京城根基深厚,人脈通天!”
“這兩年能這麼順風順水,奕恒和他家裏可是幫了大忙的。
那些政府批文,那些海外渠道,哪一樣不是奕恒動用他們愛舊覺羅家的老關係疏通打點的?”
她的話音剛落,金奕恒立刻挺直了腰板。
盡管臉上還帶著傷,但那股子裝腔作勢的勁兒又回來了。
“哎呀,欣棠,跟這種鄉下人說這些幹什麼?他懂什麼叫人脈?懂什麼叫底蘊?”
他掏出了一塊繡著龍紋的手帕,裝模作樣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那些不過是我金奕恒一句話的事兒,知道管批文那部門的王局嗎?
那是我爺爺當年府上管家的孫子,見了我,那也得客客氣氣叫聲王爺。”
“還有那些外國佬,我們家跟他們家那是世交,我發個郵件事兒就妥了。”
“這叫百年積累,這叫貴族底蘊,你這種泥腿子,在京城混一輩子也摸不著這門檻兒!
他得意地環視了一下被他糟蹋得麵目全非的四合院,
“就這破院子,要不是看在欣棠的麵子上,老子稀罕住?
你倒好,不識抬舉的東西,還敢在這兒撒野,還敢動手打我。”
他指著自己臉上的傷,對著沈欣棠又換上了委屈的腔調,
“欣棠你看看,你看看他把我打成什麼樣了。”
沈欣棠聽著金奕恒的豐功偉績,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和依賴。
“祁敬北,聽見了嗎,你拿什麼跟奕恒比。你除了會像個野蠻人一樣打架,還能幹什麼?
我告訴你,你這種人,在京城這種地方屁都不是,奕恒動動手指頭就能碾死他們。
識相的,趕緊給我跪下向奕恒道歉,否則......”
我真笑了,看著麵前活在過去的兩個人,我有些懷疑他倆的受教育水平。
這些年如果沒我家一直暗地裏給沈欣棠家鋪路,她家早就黃了。
那時沈家已是強弩之末,項目停滯,所以才病急亂投醫,求到了我爺爺那裏。
我爸媽也是看在我年紀不小,又是特殊工作,加上念著老一輩那點微薄的情分。
他們生怕我三十好幾還打光棍,抱不上孫子,這才火急火燎地安排了這場婚姻。
“你笑什麼?!”沈欣棠被我笑得惱羞成怒。
金奕恒捂著腫起的臉,眼神怨毒:
“媽的,死到臨頭還敢笑?欣棠,跟這種下賤坯子廢什麼話。”
“今天不把他收拾服帖了,我金奕恒三個字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