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西衙裏,崔雨桐的一顰一怒,如畫的眉眼,總在慕容熙的腦際晃來晃去,惹得他心癢。
淩千禾聳聳肩,讚同他的感慨:
“當然會教了!聽說朱雀街中心的珍寶閣,就是崔姑娘為安定侯府置辦的產業,可賺銀子了!”
喝了口茶,淩千禾沒聽見慕容熙回應,歪頭瞧過去,卻見慕容熙瞅著虛空處傻笑。
突然,慕容熙從太師椅上躍起,往門口走去。
“王爺去哪裏?”
淩千禾正要跟過去,被慕容熙擺手阻止:
“別跟來!我去買幾樣首飾,梁逸康他們跟著我,更像回事兒。”
梁逸康,戶部尚書梁淵的嫡子,整日跟著慕容熙鬼混的紈絝子弟之首。
安定侯府。
杜氏的侄子杜賢匆匆來到春萱堂。
“姑母,大事不好!咱們珍寶閣得罪了玄王,被官府封了!”
杜氏手中湯碗“咣當”落地。
珍寶閣是侯府產業中最賺錢的,抵得上其他產業總和的半數收入!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珍寶閣怎麼會惹上這大魔頭的?!”
看杜氏急得跳腳,杜賢忙攙扶她坐下,稟報說:
“玄王到珍寶閣給花魁娘子挑了一大堆首飾,又不給錢,把掌櫃夥計都打了還不解氣,還讓官府封了咱的鋪子!”
杜氏眼前一黑,被杜賢扶坐在圈椅上。
窗外寒風聲如獸吼叫,猛烈晃動著窗欞。杜氏長歎道:
“玄王無法無天,那次把太子娘舅打斷了腿,皇帝也不過數落幾句,賠了點銀子,就揭過去了。咱們怎麼惹上了這尊瘟神哪?!
杜賢使勁兒抓著自個兒頭發: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找能跟他遞上話的,向他求個情。”
杜氏即刻梳理人脈,列出一串名單,其中包括在內閣供職的表姐夫家小叔,還有剛升了禦前行走的堂侄孫等。
杜賢腿都要跑斷了,結果卻到處碰壁,灰頭土臉铩羽而歸:
“親朋們一聽說跟玄王沾邊,腦袋都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個個避之不及,勸咱們破財消災,索性把珍寶閣送給玄王。”
杜氏臉色鐵青,困獸般在屋裏走來走去,腦袋裏激蕩起“嗡嗡”轟鳴。
破財消災,他們說得輕巧!
珍寶閣碩大的搖錢樹,日進鬥金,怎舍得拱手送人?!
那是割她的肉啊!
杜氏悶坐良久,鬼使神差地,竟來到了玉裕閣。
“雨桐,這些天忙各種事務,一直沒顧上跟你好好說說話。”
“我知道,因為鶯兒進門的事,你心裏不暢快。”
“世宗失憶三年,到底跟鶯兒更熟絡,與你生疏些,這也是人之常情。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好的。”
雨桐不鹹不淡道:
“太太有事?”
杜氏被噎了下,手指不自覺摩挲著衣角,支吾地說起珍寶閣被封之事。
慕容熙從來不幹人事,崔雨桐早就見識過了。
“雨桐,珍寶閣的事,依你看......該如何處置為好?”
杜氏瞧不起崔雨桐的出身,卻知曉雨桐在商界縱橫捭闔的能力,知她決策事務有過人之處。
“太太,眼下隻有一條路:賣掉珍寶閣。”
“賣掉?”
杜氏一陣剜肉般的劇痛,卻還強裝出來矜持穩重模樣。
“可是......珍寶閣現在這種狀態,哪裏有人敢接手?”